么八不八股,看他是个真读书的,终于取了他做秀才。这田秀才一高兴,就设了一桌宴席,想着读书这许多年过得都是清贫日子,终于这有一天可以放下心了。可不想就在那一日,海寇来松门肆行劫掠,竟然打上门来,掳了这生员老母妻子二人过去。说一人要五百两银子赎金,才能放回来。田秀才无奈,连宅子都抵了出去,可也只得五百两银子,原想着也不少了,海盗来了一次劫了老母妻子两个人去,如此漫天要价,也不公平啊?可海盗却说,必须一人五百两,否则绝不放人,看着田秀才没有余钱可缴,就……就杀了他妻子……听说那田秀才这一年下来,头发都白了,书也读不下去了。那得了他宅子的田主倒是客气,把宅子又还给了田秀才,说慢慢还钱就好,可那又能怎样?人总是回不来了,这田秀才一个好好的读书人,后半辈子也就这样毁了……”
阮元听着渔民之言,回想起上一年初秋,他迎了谢雪回来后,便即南下台州督学。当时台州太平县确实有个田姓童生,文辞朴实,下笔有据,只润色之功稍欠,想来日后是可以做学问的,便即破格录取。当时自己对他还曾有些鼓励,却不幸遭此劫难,生不如死,也不禁低下了头,暗自伤感。
“这位大哥。”杨吉问道:“你说海边的镇子,被海寇抢劫了,这官军哪里去了?想来这些海边的镇子,附近本应有官军驻防才对啊?难道他们看了镇子被劫,还能坐视不理不成?”
“官军?官军跑得比我们还快呢!”之前的渔民怒道:“前些年没有海寇的时候,官军就不是什么好东西,镇子里出了盗贼,要么是剿捕个十天半月,找不到人就算了,要么是随便抓个人顶罪,看样子就知道,抓的都是老实渔民,哪里会做贼呢?和他们打照面的时候,满口说的,都是赌钱啊,女人啊,哪里有把我们身家性命放在心上的?我还听人说过,当兵的手里的鸟枪,都是几十年前的存货,早就坏了,见了海寇,那也只有跑的份了。”
“这还不是最恶心的呢。”另一位渔夫说道。“这些海寇啊,去年就到过鹿屏山、鹿栖山那里,那边本也有官军守着,可海寇一来,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。然后呢,过了几日,他们居然又回来了,当时一个村子里还有几户人家没逃出去,这倒好,官军来了,把他们全都杀了,然后拿了人头去邀功。你们说说,这不是官逼民反吗?听说今年海寇人数比去年还要多,那定是海寇里面,多了不少被掳的百姓了。说不定有些和咱一样打鱼的,想想投海寇也是死,官军回来了也是死,还不如投了海寇呢,这辈子总有些日子,能做做没本钱的买卖,也值了。”
阮元和杨吉自然不会认同这样的想法,轻轻摇了摇头,但思来想去,既然官军都无力制止海寇,勉强这些渔民似乎也没什么用。
“我说你们啊,去太平县是有什么急事吗?”第二个说话的渔民还算好心,劝阮元和杨吉道:“若是本也不急着去太平县,还不如和咱们一起,先去那边大荆营安歇一日呢。海寇嘛,我看走不了这样快,而且咱们要不走得快些,你看后面,还有好几十户人呢,待会儿到了大荆营,只怕连歇息的地方都没有了。”说着也站了起来,对身后诸人招呼了几声,一行人也纷纷站起,又踏上了背井离乡之路。
阮元和杨吉看了,知道这个时候,也不能和海寇硬碰硬,只好避其锋芒,略一沉思,便也和这些渔民一道折返了回去。阮元也问起渔民有关海寇样貌、武器诸事,可这些渔民并未见过真正的海寇,只是说见过海寇的船,倒是比渔船,甚至一些官船都要大上许多,除此之外,便尽是添油加醋之语,难辨真伪。
阮元等人好容易折回大荆营,后面也不敢再去沿海各地,只得直趋黄岩,随后到了台州。台州(清代台州府治在今镇海)距离海滨尚有六七十里,所幸这年海寇也只在浙江海岛、沿海各镇有所劫掠,不敢深入内地,阮元等人在台州的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