画师正卷着袖子描样子。
我又无力的抿了一口茶,微微眯眼,但听园子中女声缠绵入耳:“于画师,本宫,还要这般多久。”
年轻的画师声色暖和:“娘娘,在坚持片刻,下官正在给娘娘描衣领上的纹路。”
“于画师,可要给本宫,画的美一些……”那话中带着踌躇,复而微微含笑:“本宫,不知道已经挥洒了多少年华,只希望,能瞧见自己年轻时的模样。”
那画师未再做声,风中也只浸了股子菊花香,我慵懒的打了个哈欠,继续眯眼,心中想着,人间的女子果真这般多愁善感,宫中的美人儿便更是未雨绸缪,想来这个姑娘还年值芳华,便这样老成的说了一大筐,真是可惜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只晓得自己沐在清风淡菊香中,睡的甚是安稳。可猛然间,却耳畔传开噗通一声响,睁开眼便是水泽子中惊起一个庞然大水花。
乖乖,这是谁砸了什么进去,才将这水糟蹋成这样?
只是我那时神识还不太稳,转瞬便听见宫中守在园子中的侍卫婢女齐呼着些救命之类的话,再一睁眼,那水泽子中的惊涛骇浪探出个人头来了。
乖乖!这是河妖么!
“夫人落水了,来人啊,夫人落水了!”
眼瞅着那水泽子处的人脑袋发丝凌乱,鬓上的牡丹也浮在了水泽子上,只是那岸上的宫女一个个焦急的不成模样,连同着百八十个侍卫,也皆是旱鸭子模样原地打转。
终于,那群旱鸭子中总算挤出一个水鸭子,不待众人反应过神来,便又是一声惊涛骇浪,蹦出个大水花出来。
我那厢边品着茶,边看着英雄救美的好戏,定睛一看,我才明了过来。那水鸭子原来便是一早儿站在对岸与她画画的画师。
那两人在水中挣扎了许久,男人更是七手八手的划到美人儿身侧,这方刚刚捞住腰肢,便一同坠了下去。
我嘴角狠狠的抽了一阵,原来,也是个旱鸭子!
入口的茶生了苦味,我扶额叹了一声。这本是场好戏,郎才女貌正直青春,说不准这一个拥抱便对上眼了。没想到这好戏没看成,还要添一幕双双殉情的苦情戏,果真是悲哉。
俩个丫鬟似也被这惊天动地的悲怆给惊得半个字都说不出,我扣下杯子,心中念道:莫要怪我不出手相救,只是这上古定下的规矩便是如此,你要怨,也只能怨那九重天的老头子们。不过本冥王好在菩萨心肠,在你们魂魄离体的时候可替尔等唤来黑白无常,也可免了尔等做孤魂野鬼的劫难。
正是想着,那迷迷茫茫的水泽子上恍然间蔓延开一股子仙气,那仙气正是鼎盛之时,水泽子中倏然生了个大水花,往上一涌,便将二人给拱了出来。我险得将桌子上的杯子给碰翻,闭上眼寻觅了须臾,才确定了那仙气着实是从那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男子身上传来的。
许是借着这股力,那画师搂着美人儿的腰肢,一点点朝着河岸上拥,一波波侍卫争先提着竹竿去捞,捞了许久才算给二人扯上岸。
因着刚刚落了谁,此时二人又是单衣凌乱,被水染了衣服后,女子婀娜的身子玲珑曲美,看的旁侧侍卫都忍不住咽上一口口水,而美人儿便娇滴滴的躺在男人怀中。
我一时间傻了眼,当初自己用灵力去补八荒镜的时候,曾感应过镜子的气息,刚刚那股子力,恰好,便同昆仑顶上的气息一模一样。
“八荒镜。”我脱口而出,脑海中还荡漾着当日影渊说的那番话,八荒镜乃是上古圣物,碎片坠落凡尘,已在适时给自己织了一段命脉。
看来,这八荒镜真正是成了人了,而且八成还是个多情种!
恐是连天公也看不得英雄救美的场面,众人慌乱之余,有道不深不浅却能让旁人听得一清二楚的声音高呼了声:“皇上驾到”
看到现在,我约莫也是明白了前因后果,感情这美人儿原本便是皇上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