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我拾了那两个被我甩在宫中三日的丫鬟,提了一箩筐的扇子,重重的撂在画苑中那些画师桌案上时,他的老脸都快白成面团了
“王妃,您这是……”老画师抖着袖子,嘶哑的嗓门颤颤的问了句。
我扬了扬袖子,装作老成:“嗯……本宫素来听闻宫中的画师妙笔生花,手巧的很,所以今日前来,特意请画师给本宫画上一副屏风,顺带,将这些扇面也给画了。”
老画师挥了一脑门子汗,起初或许是以为我来砸场子了,现在才有所缓和,稳声道:“娘娘既然吩咐了,老臣便着手下去,给娘娘做一副屏风,不知娘娘要什么模子的,说与下官听,下官也好着手画下去。”
我淡淡点头,“便画一幅白玉兰花的模样吧,本宫素来不喜欢太过鲜艳的东西,你们随意便好。”
老画师连连点头,余光又扫了眼带来的十三柄扇子,有些汗颜:“娘娘这些扇子,若是不急着要,明日下官们才能送过去,今日只能将娘娘的白玉兰给上了色,晚些送过去。”
“自然是不着急的,这扇子乃是赠给友人的,还望画师在扇子中择一两处较为温和的景。”
“娘娘吩咐,下官自然不敢怠慢。”老画师笑容可掬,“如今后宫的娘娘们都赶在深秋菊花绽放的时节请了画师去作画像,娘娘可否也让画苑中的画师给做上一副?”
作画像,倒是个好法子,只不过我这人不大爱卖弄自己的皮囊,“不必了,但本宫倒是喜欢看美人儿。”
老画师容色和蔼,笑嘻嘻道:“娘娘去御花园的菊花亭子处走一走,定能看见一番百花争艳的美景。”
我倒是没有太大反应,不过身后那两个丫鬟却有些动心,帮衬道:“娘娘索性也无事,便去那园子中看一看,就当是赏菊了。”
是啊,索性也无事,宫中那厢自然有人照应着,我若是瞎操心,便是白白浪费了这时光。
“也好。”
彼时御花园子中一片金灿灿,几株时令的花骨头昂首倒显得有些鹤立鸡群,清风裹着淡菊香,扫了美人儿的眉头,个个嘴角弯弯,笑眼如月牙儿一般,着五彩霓裳,比昆仑那些得了道的仙女还要美上三分。
画师们个个俊朗如玉,萧然一色的青色袍子,一眼望去分不清究竟哪个要更为潇洒一些。不过,比之冥殿的那位,还是堪堪不足。
“今日乃是宫中秋菊会,各位夫人的家眷也可进宫赏菊,于是便择了这个日子,给娘娘们画肖像作为留念。”
大丫头看起来也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,做起事来却是稳重,提了茶壶搁杯子中添了半杯。我揽袖扫掉雕花栏子上的落叶,心平气和:“左右是来赏花的,这菊花也赏了,美人也赏了。”
“旁的娘娘都是等着让哪位画师替自己描几笔,咱们娘娘倒好,总归是王爷平时心疼娘娘,娘娘倒也是不惦念这些。”
“王爷……”我喃喃出声,树叶子顺着袖口飞了出去。自打那夜见到他之后,已经隔了三日了,他究竟是怎样,也无人知晓。
“娘娘”二丫头惊了声,我如梦初醒,一低头便瞧见自己握在了一根荆棘树上,沈红的血蜿蜒蔓出来。
“早便同你说过你这毛躁的性子,娘娘三日未见王爷了,定是思念成疾,怎么这时候提王爷……”
思念成疾……我思的哪门子念?
彼时我整个身子都恨不得抖上一抖,这丫头们毛毛躁躁,甚是惊慌的一旁给我包手指上的伤口,一边念叨着王爷这王爷那,可是真的将那假王爷给念叨成真的了。
片刻之后,我倚在小亭中吹冷风,两位丫头欢喜着去采菊花泡酒,于是便落下我孤零零的喝着九曲香茶。
眼神散散的扫了眼四下的画师,俊朗丰硕,只是少了一抹子仙气。指间敲在杯口叮叮当当,园子深处有一美人儿薄纱如雾,貌似仙娥,头上斜插了一朵牡丹,对面河岸上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