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德帝如今实则是有些后悔的,沈太傅是他的老师,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便教导他,自己也极为敬重这位老师,不然也不会放心把太子交给沈太傅教导,所以当初得知沈太傅伙同他的四弟要谋逆时,他一开始则是不信的。
自己的老师是什么人,自己再清楚不过了,不可能会做那样的事。
可很快,证据便如雪花般摆在了自己面前,弹劾沈长风的折子也一封接着一封,可自己的恩师即便是被关起来,也只有那么一句“我沈长风从未做过”,他犹豫了。
若是不处置沈长风,证据几乎是明明白白的摆在大家面前,沈长风的信物,沈家忠仆的证言,还有他的四弟也一口咬定沈长风同他之间的往来,一桩桩一件件的根本找不出任何破绽来。
可他彼时还并非如今的自己,尚且带着些优柔寡断的他根本下不去决定,只是说这案子细节上还有诸多疑问,再多审几日,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,是等人还沈家一个清白?还是等沈长风真的认下罪名,好叫自己没有顾虑的下定决心。
渐渐的,就连一开始支持沈家的人也不敢说话了,毕竟证据越来越多,所有人都瞧着再无翻案可能,只有几个大臣,还在劝说着自己说再等等,可就算是这样,这些声音也逐渐被淹没在一片骂声之中。
毕竟沈家素来清贵,早就有人看不惯了,他也是知道的,可他念着教导之情极尽所能的庇护,最后还是有些撑不住了。
自己放沈长风回家想清楚了再说,可谁知就这么将人放回去后,竟是自己和恩师的永别。
一场大火之后,沈长风彻底成了那个畏罪自杀的罪人,自己也只想眼不见为净,便把这个案子就此压了下来。
或许他也不清楚,自己在得知那场大火时,是为恩师的忧心,还有为终于不用再犹豫的庆幸。
可是不管怎么说,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,也没人会在提起沈家。
可如今十年过去了,这个说自己叫沈修远的年轻人出现了,说沈家案是冤案,而且策划这件事的人居然是......
明德帝看了一眼自己身边正端坐着似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明妃,开始后悔起要把这件事搬到台面上说了。
明妃也跟了他许久了,虽说脾气有些不好,可都是些女子的小性子,在他宫里人人都顺着他,唯有明妃还是有些鲜活的样子,是以他也乐意将宠爱赐给她,可若是说沈家的是明妃出手的,他一时间还当真是不敢相信。
明妃无家世支撑,沈家又向来不参与后宫争斗,便是除了沈家,又能对她有什么好处呢?
明德帝只觉得这是有所蹊跷。
“明妃。”皇上突然开口,叫还有些不明所以的人都看向了还在那里坐着的明妃。
明妃听到皇上叫自己,并未惊慌失措,而是如往常一般微微侧头疑惑道:“皇上?”
末了明妃才像是想到什么似的,恍然大悟道:“皇上若是疑心沈家的事是臣妾做的,那可真是冤枉臣妾了,臣妾虽是知道沈公子着急报仇,可是臣妾十年前也不过是久居深宫,守着三皇子罢了,便是给臣妾十个胆子,臣妾也不敢啊。”
明妃面上坦荡,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明德帝自是不会这时候给明妃难堪,便笑着说道:“朕也是觉得这事出蹊跷。”
于是又问沈竹喧道:“仅凭这二人的话便要诬陷朕的爱妃,你可知会如何?”
沈竹喧也十分坦然,回道:“回皇上,这些不过是臣调查出的事情,臣只是按实呈上而已,实则臣也不知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,只是安伯有些话要说,还请皇上准许。”
“准了。”
皇上话音刚落,安伯便依旧是跪在那里的姿势,声音却是叫人都能听到的,只听他说道:“回皇上,十年前,有人找上了老奴,叫老奴替他做一件事,事关沈家,老奴自是拒绝了,可那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来,直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