晕了。
当他在醒来的时候,他能看见云端,能看见空中的飞鸟,也能听见朗朗的读书声,也看见了,那个脏兮兮的老头,换上了一身异常华美的袍子,众星捧月一般,身后跟着数十个气质非凡的老者。
老头一把给他从坚硬的床上拉了起来。
“睡你妈睡,起来练功去,废物玩意,就知道咳血装可怜博同情。”
睡你妈睡,起来练功去,废物玩意,就知道咳血装可怜博同情!!!
这句话,每当炎蛇想起来的时候,心里都是暖洋洋的。
心里暖,嘴上却骂着老王八蛋。
如果没有那个老头,或许他现在早已是一捧黄土了。
最初的时候,他无比感激老头,因为他发现自己渐渐不再咳血。
可是到了后来,他怨恨老头,无比的怨恨,因为他受到了常人难以承受的折磨。
直到成年的时候,他才发现,自己居然成年了,居然活到了成年。
而最初将他带到炎黄峰上的那个老头,早就离开了,甚至在私下里,几个长老说那老头是叛徒,是耻辱,是该死之人。
他让自己不听,不看,不闻不问。
因为随着知道的越多,他越后怕,也越是感激。
知道的多了,他明白,自己若是死了,那就是死了,没有来生没有来世什么都没有,所以后怕。
知道的多了,他才知道,自己的命,不是炎黄峰给的,而是那个老头,被称之为叛徒,被长老们认定为该死之人的老头。
除了打熬身体外,他学的第一门奇术就是相术。
因为他的师尊过说,他的命格,确是孤煞无疑,克人,克己。
他不信,因为老头说过这么一句话。
“你要是孤煞,老子搭理你干什么!”
他的师尊很高,五层楼楼那么高,炎黄峰上相术第一人。
而炎黄峰上,最高的木楼,也就五层之高。
但是他知道,老头也很高,具体多高,他不知道。
要是不高,师尊为何见到老头就和鹌鹑一般陪着笑脸带着小心。
直到他下山了,发现十年的光景,世俗变的十分陌生,而且世俗之人也很厉害,可以将楼盖的那么高,高的直入云端。
他懂了,老头,应该是那座直入云端的楼,比五层楼要高,高很多。
懂了相术,可以勘破命运。
他信老头,因为老头很高,老头说过,他不是孤煞。
可是当他下山远远望见了父亲后,他才知道,不是师尊骗他,也不是老头不如师尊。
而是老头骗了他,他确实是孤煞。
父亲住在豪宅里,换了女人,有着花不完的钱。
而一直对他念念不忘的母亲,却早已离世。
他又回去了,回到了炎黄峰上。
既然是孤煞,那么就不要有亲人了,不要有朋友了,什么,都不需要有了,包括严小宝这个名字,也不需要了,唯一有的,也只是炎黄峰炎门之蛇,炎蛇!
他的出生是个错误,所以身后木剑,名为铸错!
手握铸错,斩尽天下之错!
每一次斩错,都是在生与死之间徘徊。
每一次斩错,他都抱着必死的觉悟。
每一次斩错,他……都希望只有自己去做,因为最多,也是身死而已,他不希望,自己如同幼年一般,连累了身旁之人。
雨势,越来越大,炎蛇从回忆回到了现实之中,将铸错从背后抽出,隐入到长袖之中,再次点燃了一支烟。
想了想,炎蛇又将兜里的开塞露拿了出来,一脸遗憾的看了一眼,最终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。
炎蛇叹了口气:“可惜了,是用不上了。”
趁着月色,趁着雨势,炎蛇健步如飞,奔向了老码头。
雨,下的更大了,炎蛇一脸懊恼的跑回了垃圾桶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