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之下,一处不起眼的矮小丘陵,幽州少君,公孙瓒嫡长子公孙续难得一见的拎着两坛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烈酒,在这无人之地畅饮不断。
只是这烈酒入喉,那公孙续的脸上非但没有半分开怀,反倒是一副越发惆怅的模样。
“少君,这酒水虽烈,但却不可独饮,否则便喝不出这酒水的味道。”
一道声音突然从公孙续的身后传来,让那正在举着酒坛子大口畅饮的公孙续动作一顿。
没有回头不过却也听出来这道声音是属于谁了。
“关平....那陈宫老儿不是说好了给我等些许时间么,怎么这么快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让你前来要一个答案了...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?”
似乎听出来了公孙续语气之中的不善,关平轻笑一声也没有着急反驳什么,反倒是主动将另一坛烈酒拍开泥封,学着公孙续的模样大口喝了起来。
只不过关平可不是公孙续这从小在北疆野蛮生长的家伙,仅仅是半口,那深入喉咙的辛辣和刺鼻的味道便让他咳嗽不断了。
差点将酒坛子给扔了出去丢了大人。
“咳咳咳...咳咳...好烈的酒....”
“你们这些生活在中原的贵人不常在幽并苦寒之地出现,自然不知道我等的情况。”公孙续并未笑话关平的莽撞,反倒是给了他一个解释。
“这幽州自古就是苦寒之地,尤其是到了冬日,那天寒地冻的简直是可以冻死个人。
每年没能熬过去这个冬日的,不知道有多少苦难的百姓。
而且这越往北,这日子就越是难熬。
所以在幽州虽然酿酒也耗费粮食,但却不得不酿,因为相较于那没完没了的柴火木炭,还有御寒的衣物。
这加了多洗的烈酒药酒算下来反倒是划算一些。
尤其是辽东的烈酒,乃是上等的御寒之物,几乎从小就要学着喝上一些,保证在冬日里身子便暖洋洋的。
所以这东西我们北疆之人喝着习惯,但是你们这些中原的贵人们一碰就会感觉到辛辣到难以入口,称之为上不得台面。
你们喜欢的,一般都是那鲜果酿造的果酒,有儒雅气....”
公孙续说到这里的时候还忍不住笑了起来,“儒雅气是什么某家是不懂的,但是某家知道你们喝的是滋味,但是我们喝的是自己的命!
北疆的人糙得很,北疆的命也贱得很,但是北疆的人,却是烈得很!”
“少君这些话,似乎说得不仅仅是这坛中之酒,还有少君的心事...”
“心事...算不上是什么心事,这是一些不想回忆的往事罢了。”公孙续继续往自己嘴巴里灌着酒水,“今日那陈宫说出来让我等求助辽西公孙家的时候,我便已经想要翻脸了。”
“那辽西公孙氏可是和少君....或者说和公孙将军有所交恶...”
公孙续看着关平许久,然后突然笑了起来、
“倒是某家忘了,当年你并未和你父亲在一起,所以你我虽然算是平辈相交,但这些事情想来云长叔父是未曾告诉过你的。
父亲的确是出身辽西公孙氏一族,论起出身来那的确是相当不俗了。
毕竟这幽州苦寒之地,能够算上世代两千石的世家也就只有那辽西公孙氏了。
作为幽州的传承世家,自然也是规矩森严了。
父亲算是上一代家主的子嗣,只不过却是因为上一代公孙氏家主醉酒之后,和一名婢女苟合之后剩下的子嗣。
这种身份的人,在那传承久远的世家之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,想来不用某家多说,你也应该有所了解吧。”
关平沉默,最后还是微微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