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林终于肯转过身去看向余子江,那张永远坚定的脸、和他那出口就是大道理的嘴,的确能抚平人内心的伤痛。
“对不起……我已经尽全力控制自己,可还是没少让你们为我担心。”陶林最后轻舒了一口气。
“我比你年纪大,看得自然比你多,对你的照顾也是应该的。作为长兄兼长官,我要是不牵着你走,你真偏离轨道了怎么办?”余子江耸了耸肩膀,还打趣了一句,试图缓解刚刚压抑的气氛。
“谢谢你。”陶林郑重地说。
“谢什么啊怪肉麻的。”余子江真打了一个冷颤。
“再来几枪试试看,要是还是九环以上,今天就不用再练了。”他歪头指了指靶子,想赶紧把这个话题绕过去。
他重新走回到自己的枪靶前,再一次举起枪来。
余子江是个训练有素的刑警,他的每一枪都能精确地击中目标。
陶林深吸了一口气,再一次面对枪靶,这次他也算是能沉下心来了。
“砰——”一颗子弹再一次飞了出去。
“九环以上!收工下班吧!”余子江往前瞄了一眼,开始像个海豹似地开心鼓掌。
陶林松了一口气,索性顺了余子江的意,将手枪的安全栓拉好,弹夹拆卸下来。
走出训练场的时候,已经差不多晚上十点了。两人并排走在灯光明亮的人行道上,往射击训练场旁边的停车场走去。
“我知道杜凌飞为什么要把那个炸弹放在酒店里了。”陶林忽然说道。
“因为顾繁森了解你,他知道这颗炸弹能够扰乱你的心绪。”余子江接过话来。
“我在听到警员汇报的时候,就已经想到他的目的了。攻击你的心,不以暴力手段就把你的心理防线打垮,是他们想要达到的真正效果。”他一边走,一边语重心长地说道。
现在的罪犯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三大五粗,成天只知道肉搏了,他们能精准找到对手的痛点,给出致命的一击。
“如果不是你,我可能真的会垮。”陶林无奈地冷笑一声,最后摇了摇头。
“你可能会短暂地难过一段时间,但是最终,你还是会选择振作的。”余子江笑一声说道。
“情绪能宣泄出来是好事,要是哪天你连苦水都不会和我倒了,我才真的应该好好担心担心你。”他拍了拍陶林的肩膀,语气是轻松的。
陶林笑着看余子江,听到他这么说,心里确实是痛快了不少。
“杜凌飞第一次打电话给赵暮父亲的时候,说过他只给赵董一个星期准备货船的时间,自此以后就再也没有给赵董打过电话。”余子江话锋一转,将两人的谈话转移到了案子上。
交易时间就在明天,在这紧张之际,余子江不想浪费任何时间。
“要看一手交货一手交人的时间就要到了,绑匪连个交易地点的信息都不给,这算什么事儿。”他接着说。
“杜凌飞还真是沉得住气,距离交易时间就只剩下一天,他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。”
“现在主动权在杜凌飞手上,他要是不打电话,我们就拿他没办法。”陶林轻舒了一口气说道。
现在这个情况,除了等待绑匪的下一个电话,警方没有任何别的办法。
从射击场馆走到停车场有一段距离,余子江和陶林边走边交谈,这一百来米的路也不过一晃眼罢了。
就在这时,余子江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,尖锐的声音穿破停车场的昏暗,在空旷的无人之地回响。
他刚掏出手机看一下屏幕上的名字备注,原来是自己派去赵博董事长身边密切关注情况的警员打来了电话。
“赵董那边有新消息了?”余子江接起这通电话赶紧说道。
“赵董刚刚接到电话,交易货轮的地点已经确定了,就在城东码头。交易时间是下午五点。赵氏船舶工业的新货轮经常从城东码头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