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富贵儿很是注重他自己的身后事。
“富贵.他爹,你就安安心心的走吧。生产队里的干部们,如今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。
他们能把我们家,照顾的很好,你就放放心心的去吧.”
——这是白富贵婆姨说的话。
而白富贵老娘她的侧重点,显然不在这些方面。
只见老太婆跌坐在黄土堆上。
她脸上的神色,已经从先前的茫然,变成了一股刚毅之色:“富贵家的,你过来。”
白富贵婆姨赶紧过来,“娘有甚事?”
老太婆厉喝一声:“给我跪下!”
“噗通——”
儿媳妇不敢不遵,只得乖乖的跪下。
“今天我就要伱,当着列祖列宗、当着我家富贵的面发誓。”
老太婆一字一句,“你这一辈子,须给我养老送终。尽心尽力,抚养两个孩子长大!
你必须得发誓,后半辈子你不得改嫁;不得做出,对不起我们老白家的事情听见了吗?”
白富贵婆姨一怔:“娘,您是我的婆婆。
在你床前尽孝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
白雨珍、白宇晴俩姐弟,她们是我的亲生孩子,我肯定会尽心尽力的、把他们抚养成人。
这些事情都是我应该做的,哪还需要发誓呢?”
“不成!!”
老太婆坚韧如铁,“今天当着咱们老白家的列祖列宗、还有我家富贵的面。你必须得起誓,这一辈子你不准改嫁!”
“我可是娘,我今年才27岁呀!”
白富贵的婆姨梗咽道,“我尽心尽力、省吃俭用供他们两个读书,把娘你给伺候好。
等到你百年之后,宇晴、雨珍姐弟俩,也各自成家立业了.难道我就一个人,孤零零的睡寒窑冷炕吗?”
老太婆大怒:“咋啦?你还嫌你苦了不成?
老太婆我,自打白富贵他爹去了之后不也守寡了几十年吗?”
“你个朝三暮四,不守妇道的婆娘!”
老太婆抄起地上的一条槐树根,作势欲打:“这个人呐!一辈子,就像小麦苗。
有的麦苗,能够长出麦穗。
可有的麦苗,被除草的时候铲断了那它就只能,注定成为别的麦苗的肥料.都是命呐。”
白富贵的婆姨,脸上青一阵紫一阵。
原本按照她的设想:再过10来年。
白富贵的老娘,应该也差不多驾鹤西去了。
等到那个时候,白富贵留下的一儿一女,如果有出息的话.也该上完了中专了。
中专生啊!
这个文化水平在整个十里铺生产队,已经是最顶流的文化人了。
中专生,国家是会包分配工作的。
那样一来,
一双儿女,就算是已经有了出息了。
而白富贵的婆姨到了那时,才37,8岁。
要让她在这个年龄,就开始守寡、孤孤单单的一个人,在生产队里生活。
确实有点不现实。
因为大家伙儿都知道:在生产队里,一个女人是挣不来多少公分的。
而且房前屋后,也容易招惹是非:不与村里人来往吧,别人说她孤僻。
要是与别人来往的多了吧,又说她不正经.
更何况白富贵的老婆,其实还是颇有一点姿色的。
只是她的出身不太好,这才和同样是出身不好的白富,搭伙一起熬日子。
一想到自己今后漫长的下半辈子,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、在村里面独自煎熬。
白富贵的老婆,忍不住浑身痉挛起来,“娘,我向你保证:在你百年之前,我一定会谨守本分、给您尽孝道。”
“而且在两个孩子,他们还没有成家之前。我一定尽心尽力的、多给他们挣点家当.娘,您看这成吗?”
老太婆摇摇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