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子羽的书房,甄援与刘子羽相对而坐。一边饮茶,一边说着闲话。
聊过几句,甄援道:“来之前,枢密怕王宵猎连胜金军,难免会生傲慢之心,命参议提点一下。怎么到了襄阳,参议一句没有提,反而处处忍让于他?我看王宵猎虽然态度恭敬,言语之间,对自己却极是自信,听不进参议的话。甚至有的话,显得有些过分了。”
刘子羽叹了一口气:“祗候,到襄阳之前,包括枢密在内,把王宵猎想得低了。到了这里,才真正相信王宵猎一军是天下无双之劲旅,朝廷依赖之长城,岂能不忍让他?换一个人,手下十万兵,立下无数战功,岂容我们两人安坐于此?现在知道,并了李彦仙后,王宵猎实有兵马八万余人。这八万人全是能战敢战之兵,天下还有哪一个带兵将领比得上他?”
甄援听了低头不语。过了一会,才道:“他终是个带兵的。手下兵马再多又如何?便如陕西之曲都统,先前如何跋扈?现在又哪里敢多说一句话!”
刘子羽摇了摇头,无限感慨地道:“曲端带的是朝廷的兵,当然要听朝命。王宵猎的兵,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,怎么能一样?不要说是张枢密,就是朝廷,也要忍让王宵猎几分!”
说到这里,刘子羽手端茶碗,看着窗外,一时间出神。出发的时候,张浚和刘子羽都认为,王宵猎跟其余的镇抚使没什么不同。关中大胜,不过是一时侥幸,乘虚攻入京兆府而已。到了金州,王彦就提醒过,不要把王宵猎与其他人等同。此次关中大胜,是王宵猎硬打出来的,甚至未用全力。进入邓州,听人讲起军队,才确信这是一支完全不同的军队。
沉默了一会,刘子羽才道:“而且王宵猎治下,百姓安乐,上下俨然,与他处不同。治军理政都是一把好手,岂能把王宵猎与他人等同?有王宵猎在后支援,守川蜀就没有太大困难。”
甄援道:“我总是觉得,一个镇抚使,能有什么大出息?不过是朝廷一时管不过来,借其力量为国家藩篱而已。镇抚使的权力太大,一旦缺了管束,不是朝廷之福。”
“我何尝不知道?”刘子羽有些无奈。“现在王宵猎据有十一州之地,手下十万兵,隐隐有割据一方之势。只是襄阳邓州处京西之地,朝廷力不能及,有什么办法?现在金军十万在陕西,威胁川蜀。正要借助王宵猎军力,保全川蜀。时势如此,就只能这样做。”
甄援听了,虽然心中还是不认同刘子羽,但也想不出其他办法。
镇抚使司衙门,王宵猎、李彦仙、汪若海、邵凌、牛皋五人一起,商量着接下来的整编。这一次跟前几次不同,不再是简单的整顿,而是全军编制的重大变化。
汪若海道:“镇抚一直讲,要以统制为根基,向上、向下整编全军。将兵法自熙宁年间起,实行多年,确实有很大好处。但如何延伸,却想不明白。”
王宵猎道:“我军的统制来自于将,当然没有疑问。不过朝廷的将一级,人数不定。说是一将两千五百人,实际上时间变迁,多寡不同,执行的任务当也不同。我们不能如此。刻意限制将的权力,以防统兵官作大,不服管束。这样做是不对的。将要专权其实不对,而是指挥机构要有足够的权威。我说以统制为根基,向上向下扩展,意思是统制一级机构完备,可以独立完成战役,也可以作为一部分参加战役。”
说到这里,王宵猎想了想道:“整编军队不能想当然,而是要有依据。什么依据?具体来说就是军队是如何作战的,如何管理的,如何驻扎的,诸般种种。比如说基层单位,必然跟军阵有关,一个军阵就是一个基本的作战单位。决定了这一级,则上级单位依次顺延。”
李彦仙道:“蔡挺行将军兵法时,一阵一百二十五人,极是严整。”
王宵猎道:“行军打仗多年,我们研究过,一阵百人左右最为适宜。一百人即为都,都中不设置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