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。”
“你,果真不怕?”他长睫如浓影,看来的眸光像探究,也像笼了杀意,“你——不想活?”
怎么又提这个。
云乘月歪着头,想:他很在意别人怕不怕他?哦,可能这就是皇帝吧。她没当过皇帝,也不大清楚这类人的执著。
她耐心解释:“我当然想活,所以我认真写字,可我不怕死,所以我不会对你卑躬屈膝。这不矛盾。至于你杀不杀我……那是你的事啊,和我没有关系。”
没有关系的事,不去想,更不会害怕。
“你有你的判断,这是你自己的生活。而我也有我的。”她笑了,放下酒杯,还是没什么力气,干脆舒服地趴在桌子上,“就这么简单。”
墓主人定定望着她。
他再一次看向那张纸,看向那四个她临出的大字。
这大字,还有这字帖、字帖所代表的碑文、所有过去的事情……
——过去。
多少年前的“过去”了?
他仰头望向天空的方位。他还记得星空的模样;现在他头顶也有星海,却只是夜明珠组成的虚假之物。
再逼真,也终究是假的。
他已经很多年……很多年没有见过真正的天空了。
而一些人,想来也将他遗忘得太久了。
久到他们大概都忘了,他终究会回到这个世界上。有些事情,无论过去百年、千年,哪怕无数人被挫了骨扬了灰,该清的恩怨——也得清。
但要回到地面,他就需要有一个足够特殊的人。
果真是面前这个人吗?
如果不是她,又能是谁?
下一个……不,他曾经见过第二个人,只用一个时辰就写出灵文么?
没有了。
墓主人沉默地收起目光,也收起漫延的思绪。
“云乘月,朕还有最后一样考验。通过,朕就听一听你的条件。”
他说得很厉害的样子,可云乘月只觉好玩,没忍住,噗嗤一声,学他的口气:“好啊,等我通过了考验,你要是话说得够好听,我也就听一听你的条件。”
装什么呀,明明是双向合作,搞得和她求他似的。
墓主人:……
他假装自己没听见,伸出手。
不知何时,又一幅卷轴被握在他掌中。与刚才的碑拓字帖相比,这幅字的包裹更精美、更仔细,但即便如此,仍有隐隐一层灵光透出。
而随着墓主人将卷轴打开,更有一股青翠盎然的生机扑面而来。刹那之间,春莺红杏、清风煦阳、晴湖烟柳……
种种春日情态,全都一一铺开。
云乘月眼前一亮,一时连偷偷去吸墓主人身上的香气都忘记了。
可再一看,眼前哪有春日颜色,分明只有一卷清丽遒媚的墨宝。开头几字是“仲春之际云舟飞渡……”如何如何。
她下意识想看后面的字,眼前却像有雾气缭绕,什么都看不清了。
“这是?”
墓主人手指一抚书轴:“《云舟帖》。”
他声音轻了:“千年前,被称为春日行书第一帖的灵文瑰宝。”
“何时你能从中观想出一缕生机、化为书文,我们再来谈一谈将来的事。”
云乘月双手扶着桌边,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开头几个字,好一会儿,才轻声感叹一句:“这字真的很好看,难怪你这么喜欢。”
墓主人一默,眯眼道:“我喜欢?”
“你不喜欢吗?”云乘月惊讶,“你看上去很珍惜的样子,我以为这是你心爱的事物。”
他手指忽然收紧。
“……写你的字去。”
他别过脸,消失了。
浣花城。
聂家。
云家未来的姑爷——聂二公子,正站在书房中临一副字帖。
练字最要心神端凝,但往日沉静的聂二公子,此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