胧的阴云。
他将酒杯递给她,苍白如玉的手指拈着杯子,是不经意的优雅。
“你灵力耗尽,须尽快补充。”
云乘月端过青铜酒杯,不客气地一饮而尽。放了杯子,她才又含笑反问:“十天?”
男人苍白的嘴唇轻轻下压,做出一个略有不悦的形状。
他不说话,只侧头望着她写出的大字,再看向原帖碑文,目光难明。这副神态阴鸷疏冷,但他披散的长发轻盈柔顺,竟又带来一点朦胧的脆弱。
“……一个时辰。你只用了一个时辰,就写出了灵文。”
他到底说出了事实,又看向她,还是带着那点微微的不悦:“云乘月,你的确比朕想的更好。”
淡淡赞赏之语,也说得纡尊降贵、宛如恩赐。
但他心中震动,却远比这淡淡言语要多得多。
云乘月不知道的是,初学书文的人的确要从临字开始,却不能临如《乐陶墓志》这样笔力深厚、情绪浓郁的名帖。
这一类字帖,都是大能修士挥毫一气呵成,字字都蕴含了大能的喜怒哀乐、对天地人道的理解——而大能的精神力,又岂是初学者能够承受的?
除非有前辈保驾护航,否则,初学者贸然观赏大能字帖,多半会气血翻腾、头晕目眩,至少要休养十天半月才能恢复过来。
换言之,这是墓主人设下的考验。如果不是百里挑一的奇才,如何配与他合作?
可——只用了一个时辰?
墓主人又缓缓点头,重复道:“很好。”
云乘月轻轻一笑。她无法读心,看不穿墓主人的具体想法,却多少能猜出他给她挖了坑。
生气吗?
并不。
这是一次试探,也是她展现能力的机会。
还多亏他提前说出“十天”的时限,才让她肯定,自己于书文一道极有天赋。
云乘月感到自己的筹码更沉了一些。筹码更重,她的命也就更有价值。
她再给自己添一杯琼浆。琼浆有滋养灵力的作用,滋味也好。
这回她喝得慢,啜饮了一口,心中思量一番言辞,才道:“既然我写出了书文……”不如来谈一谈合作条件。
墓主人没听完,只摇头打断她。
“书文?这不是书文,仅仅是灵文。”
他负手说:“以灵力书写文字,称为灵文。从灵文中观想出一缕观念,将之化为文字、容纳进识海,从此随心运用,这才叫书文。”
灵文……不是书文?
云乘月立即发现了微妙之处:“书文要从灵文中观想?我写出的灵文,自己还不能直接用?”
“自然。书文是一个人内心信念的投映,上承大道、下启己心,岂能随便得到?”
墓主人又看了一眼她的字,目光再次停驻片刻:“朕要你写灵文,的确是考验。等你通过了,朕也可以与你谈一谈将来。但朕什么时候说过,考验只有一项?”
“书写灵文,只不过是一道最基础的门槛。书文,才是朕真正要看到的。”
云乘月皱了一下眉。她望着他冷肃的神态,轻轻地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
“可你也没说,不止一项考验啊。你这人,真是话不说完,引人误会。好吧,那你这次说清楚,到底还要我怎么样?”
她在抱怨,但音色本身轻柔婉转,令这抱怨听着更像娇嗔,再有她眸光流转时天然的娇憨,她整个人便显出一缕惊心动魄的艳色。
娇艳太盛天真也太盛,令这森森地宫也沾了一丝清新春意。
墓主人被春意灼了目光,唇边的话不禁略略一滞。
他眉眼不动,却略偏过脸,不再看她。
“云乘月,你胆子很大。”他语速不觉快了一些。不多,但的确快了。
“朕是要用你,才会教你,却也不是非你不可。你如此放肆,须知……朕杀你也易如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