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过,像是被人当胸捶了一拳,心陷进了胸腔里,藏起来了,不知道在躲什么。
身上的病号服散发出一阵阵的消毒水味,柳秋风斜靠在病房的窗口,天不知什么时候黑了,夜幕黑沉沉的,今天也没有星星。蓦地她就想起了方客,脑海里闪过一些错乱的画面,有最近的事,有很早之前的事,这个小差开得自己一激灵。
敲门声响起的时候,柳秋风迅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。
向阳带着晚餐走了进来,一色水的清粥小菜整齐地摆放在桌上,柳秋风兴致缺缺拿起勺子随意地搅了搅。看着她嘴角的淤青和青肿的手腕,向阳抱臂靠在了椅背上。
“没胃口?方客有事今天来不了。”
他有读心术吗?柳秋风略有些不自在地抬起头。
“嗯?哦,我就是等粥冷一冷。”怕他不信,柳秋风忙用勺子兜了满满一口粥,接着被烫。
“唔。”
向阳看着她倒吸凉气,心下好笑。今天自打出了林献的病房,柳秋风就一直蔫蔫的,向阳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,怕她担心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:“安心休养,其他事情不是你要操心的。”
关上门,向阳给方客发了短信:小节俭看着不怎么高兴,晚饭送了,看着没吃几口。
源雨集团董事办公室。
桌面上凌乱地摊着几份资料,秘书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命令的下达,方客摩挲着手里的资料,眼睛懒散地扫视着手里的文件,呵,华栋啊华栋,窝里这不圈着狼呢嘛。
吊顶的灯光铺洒在方客笔挺的肩头,手机响起,他看了一眼向阳传来的信息,心下定了定,下一秒就抄起了椅背上的西装。
“走,去医院。”
柳秋风晚上没吃两口,嘴巴还扎扎实实地被烫了一下,红红的,舔几下还有些麻木的失真感。她此时满肚子的心思躺在病床上,好安静啊,白天林献的话又回到了脑子里,世界上真的有这种跨越几代人的守护吗?这算不算很,嗯……一时间自己又想不出什么恰当的形容词,暂且说成很厉害的爱情吧。最近发生了好多事情,堵得她心里乱糟糟的,总是有些不踏实在里面。
门廊的感应灯亮了,方客轻手轻脚地推开门,一转身,柳秋风一双大眼睛此时睁得大大的,比小夜灯亮多了,根本没有在睡觉。晚饭也不好好吃,觉也不好好睡,真听话啊。
放下手里的蛋糕,方客脱下外套。
“你怎么来了?向阳说你今天有事。”柳秋风坐起来,看着他挽起袖子倒水喝。
餐桌上的晚餐还放着,已经凉了,原封不动的样子。方客瞥了一眼满当当的粥顺手打开了自己带来的蛋糕,放在柳秋风的怀里。
“晚饭为什么不吃?”
手里的蛋糕盒子冰冰的,丝丝甜味从盒子里窜了出来,柳秋风抠了抠蛋糕的盒子,支支吾吾地说:“爷爷和林献……谢谢你啊,向阳告诉我了,你还付了医药费。”
“嗯,花了我不少钱,怎么,你不打算替他们还?”
啊?
柳秋风有些呆愣地抬起头,自己年纪轻轻身无分文的,这从天而降的一笔债,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么?
“你看着摘吧,肾啊什么的……”
方客站直了身子,一下子挡住了小夜灯大半的光芒,晦暗晦明的阎王脸一副讨债的模样说道:“肾我有,好得很,试试?”随后坐上了床。
危险的氛围冲淡了怀里的甜味,柳秋风看着方客越来越近的脸,那股熟悉的味道又缠绕上来,她警觉地向后瑟缩。太近了,自己甚至觉得鼻尖触碰到了他的,没地儿躲了,都床尾了,他要干嘛啊……咫尺的间隙里,两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,不知是谁的吞咽声在黑夜里响起。柳秋风觉得今天的方客怪异极了,自己也不正常,手里的蛋糕盒都快被挤坏了,她为难地开口提醒,一出声磕磕绊绊:“你……你挤到盒子了……蛋糕要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