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哲宁收到母亲信件时终于想起了前世那被埋藏在细微处的线索,这个来凌水镇的大人物在前世似乎是被姜家找来的大夫治好的,以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姜冲所在的商会都死死压着青元帮一头,直到许哲宁进入帮派后才逐渐逆转了颓势。
最初许哲宁想反击商会的霸道行径时帮主曾说过,商会的靠山不仅是翎城府衙官员,还和都城常安那边有往来,让他不要轻举妄动。
之后,商会在翎城的靠山倒台,常安那边也没有扶一把的意思,不知是自顾不暇还是恩情耗尽,这立刻便让紧盯着商会的青元帮嗅到时机一鼓作气摁死了对手!
娘亲这回医治的应该就是那位大人物,至于娘亲是怎么会医术的?许哲宁猜测应该是在嫁入许家前学的,娘亲说回来会和他好好解释,还告诉自己胡蕊儿是她治好的,且治病那晚遇到了闫励才让他知道了娘亲会医术的事。
这无疑是在暗示他一旦娘亲出了事,可以去找老胡帮忙。
许哲宁暗自咬牙,娘亲要是真出了事,都不用那个女人他亲手灭了青元帮!
三天后,来自常安的“大人物”苏醒了过来。
高琭刚恢复意识就觉得耳边嗡嗡作响,总有细细碎碎的声响传入大脑,不是那种大吵大闹的嘈杂声,而是大家都顾忌着不敢喧哗却又不得不讨论问题时的窃窃私语,仿佛有几百只蚊子在周围飞舞,直扰得高琭心烦意乱。
他挣扎着想要出声呵斥,却发现自己喊不出声也动弹不得,高琭急得满头大汗,恰在此时,一道清凌凌的女声响起:“都闭嘴!不知道病人要静养吗?要吵架出去吵。”
“韩大夫不好意思,我们不出声了不出声。”
顷刻间,耳边恢复了安静,焦躁的情绪宛如溪水流过干涸的土地般被滋润抚平,高琭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,温暖干燥的帕子擦去了他额头的汗水,他听见那道女声嘱咐道:“王爷醒来后先给他喂些温水,过小半个时辰再喂白米粥。”
高琭还想多听些女子的声音,却发觉那带着药香的身躯正在逐渐远离,女子轻盈的脚步声几不可闻,高琭额头再度冒出细汗,这回他努力想要睁开双眼,也不知过了多久,高琭眼皮微微一颤,光芒映入眼帘……
“啊!王爷醒了!”
“王爷!王爷您可总算醒了,微臣等人不眠不休守了您三天三夜啊!”
“快,给王爷喂点水!”
“别吵别吵,王爷刚醒需要好好休养,都安静些。”
上一刻还静默无声的房间里乍然热闹起来,兴奋的、惊喜的、邀功的、小心的、讨好的……满屋子皆是陌生人各种各样的情态,虽然他们并不敢站在床前而是拥挤在门帘处,但视力极佳的高琭仍是看清了每个人一刹那的神情,以及个别人眼中迸发出的欲.望和野心。
高琭看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幕,想要找到那女子的心情突然就不那么迫切了,他不愿见到那女子也露出这荒诞的丑态。
***
时近晌午,韩珍得知王爷醒来便向闫励等人辞别,她的身份在外待了三天实在惹人非议,可既然已经迈出这一步了,韩珍并不纠结于此。
“韩大夫要不再住两天?王爷可能随时会召见你。”
“不了,我儿必定还在担心。”韩珍无所谓地摆摆手,“王爷召见你们就说我是个带着孩子的寡妇,不过是因缘际会得到一个解毒药方,如若王爷要赏赐多给些金银便是。”
皇家的恩情可不好担,与其牵扯出乱七八糟的问题倒不如直接要点钱了事,你知情识趣对方也能宽心,说不定效果更好。
闫励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,还想开口劝却被父亲拦住,“韩大夫过谦了,既如此,老夫让青卫送你回去。”
“多谢。”
两厢告别后,闫励不满地嘀咕道:“她救得可是王爷唉,居然就要些银子,简直愚不可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