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四当家的,按着四当家的脾气,这不丢几条性命是决计不会罢休的,幸好老夫在四当家面前还有些面子,好说歹说才说动了四当家不计较此事,只是空口白牙的,老太公得表示表示呀。”
李太公听完连忙作揖表示感谢:“犬子顽劣,贸然冲撞了四当家,多亏有刘太公一力斡旋,才能化解干戈,此事过后必有一份心意与刘太公,只是眼下不知道四当家有何说法?”
“嗯,”刘太公摸了摸山羊胡:“四当家的意思,李家庄要出麦五十石,钱二十贯,猪羊各……”
李太公还未听完,嘎的一声,差点抽了过去,众人揉心口掐人中,好容易才救了过来。
不怪他心疼,整个李家庄辛辛苦苦一年下来,满打满算也才攒下百余石粮食,还要刨去明年的种子,一直吃到夏粮成熟时,要是给出这五十石,一村老小别说喝稀得,西北风都喝不上热乎的。
当下也不顾形象,就坐在地上,颤颤巍巍地冲刘太公连连作揖:“刘太公,劳烦您再给说和说和,这么多粮食,我们实在是拿不出呀。”
那刘太公眼皮也不抬地喝着热汤,半晌,才哼哼道:“李太公,我还没说完呢,四当家还说了,除了上面那些,还要你那独子去黑虎寨磕头赔罪……”
李太公一听,一把推开众人:“我再出十石,劳烦刘太公大驾再给说说,磕头赔罪这事能不能免了?”
说完,眼巴巴地瞅着刘太公,大气都不敢出。
黑虎寨那可是土匪窝子,说动手就动手的,李太公就这么一个儿子,实在舍不得送去冒险。
听到这话,那刘太公端起茶碗,蒸腾而起的热气挡住了眼睛里的贪婪。
其实磕头赔罪什么的,四当家压根没提;刘太公算准了李太公不敢让李昭去冒险,故意拿话吓唬,好多讹些粮食。
正要再拿捏一下,忽然堂屋门被推开,一个身影带着寒风进来了:“爹,这事不能答应。”
进来的正是李昭,他在屋门外站了半天,听到最后实在忍不住,推门而入。
那刘太公被李昭吓一跳,手一抖,热水洒了一身,烫的呲牙咧嘴,心中微怒,一拍桌子站了起来。
“李家二郎,大人说话哪有你小孩子插嘴的份,去去去出去。”
李昭也不理他,一把扶起李太公:“爹,粮食不能给,家里的存粮还指望着吃到夏收;要是现在给了,等青黄不接时候村民们来借粮,我们拿不出粮食,他们不会怪黑虎寨的人,只会怪我们为人吝啬,不愿出手相助,到时候得利的是土匪落埋怨的是我们。”
“再退一步,这次黑虎寨派个人过来,上下牙一碰我们就得给粮,那下次再来还给不给?不给的话这次就打水漂了,给了的话再来怎么办?”
几句话一出,堂屋里众人都呆住了,这道理谁都能想明白,可从李昭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。
李家庄谁都知道李昭是个傻子啊,整日里就知道咧着个大嘴追在小媳妇大姑娘身后。今日里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,咋回事,一棍子打聪明了?
众人呆滞中,刘太公可不知道这一节,见没人说话,还以为都默认了。
于是存着再拿捏一把的心思暗暗想到,好好好,今天给你们脸你们不要,那晾你们几天,等你们知道怕求上门的时候,就不是这个价了。
刘太公哼了一声:“既然李太公是这个意思,那刘某无能为力了,我这就回去原话告诉四当家的,以后就让四当家来跟你们说话吧。”当下一甩袖子,不顾回过神的众人阻拦,迈步离去。
刘太公一走,堂屋里众人纷纷埋怨李昭闯祸了,当下众说纷纭,有的说再去追回刘太公,有的说去县里请官兵。
众人说了一阵,也没商议出个结果,眼瞅着李太公不发一言,也不提开饭的事,于是纷纷散去。
等人都走干净,屋里只剩下李太公父子二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