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们说,等他们商量好了如何分天子,再来说话。”
皇甫郦闻言大怒:“欺人太甚!”
勤王军亦是人声鼓噪,李傕和郭汜的这般态度,俨然便是将他们当成了案板上随意拿捏的鱼肉。
这种感觉并不好受。
两边的西凉军越围越紧,肃杀的气氛充斥了狭小的空间。
作为被围在最里头的勤王军,在千军万马的近距离逼迫下显得是这般的脆弱无力。
仿佛......只要一个冲锋就会被碾成齑粉。
事实上也确实如此。
刘弋很难描述他现在的视觉感官。
平常的时候几百人混杂在一起,从个人视角出发看去,就是充斥了视野的乌泱泱一团。
而人一上万,更是无边无际。
上万西凉铁骑,平铺在长安城郊这一处不知名的空地上。
刀枪出鞘,旌旗遮天。
就连刘弋胯下的马匹,都被吓得不安地甩着头颅,积蓄在马鬓上的雨珠迸射了左侧的杨修一身。
刘弋看着黑色海啸一般磅礴逼近的西凉骑兵,脑海中急速地思索着破局之策。
让我想想,让我想想,我一定能想出来办法。
就在这时,右边的郭汜联军中,一骑大将挺着大枪跃马排众而出。
他的声如洪钟一般,音波回荡在旷野里震耳欲聋。
“李野鸡!你他娘的想害天子,老子今天偏偏就要勤王护驾!”
听着郭汜当面叫出了自己的侮辱性诨号,李傕被气的勃然大怒。
李傕策马扬鞭,带着三把刀亦是单骑出阵。
李傕原是北地郡无赖,从军后见往来官吏都有表字,自己却没有,心头始终觉得有点不爽快......于是便抓了某个先生,给自己起了个表字,字“稚然”
然而,“稚”在发音上通“雉”,雉便是野鸡的意思.
郭汜一个盗马贼出身的大老粗,哪里懂得“稚然”有什么雅意?
随口便当野鸡叫了。
从前二人关系亲密无间,是独一档的好基友。
李傕和郭汜在牛辅麾下一起出征,打败了朱儁、徐荣、吕布等天下名将。
两人属于典型的贫贱时,能嚷着“苟富贵”,但真富贵了,却一定会相爱相杀到你死我活的那种。
“盗马贼!你他娘的手里有百官,还要跟俺抢天子,真是不当人子!”
“乖儿,我是你阿爷(爹)!”
“俺阿爷坟头草都三丈高了,你个缩卵也不晦气?”
郭汜嘴笨,但毕竟是敢单挑吕布的男人,挺枪便上前几步,吓得李傕连忙后撤。
李傕发现郭汜只是吓唬他在远处嘲笑不止,顿时觉得有些丢脸,留之无益,便打算扬鞭归阵了。
对于回到阵中接下来该干什么......这两个军头无赖,完全是心有灵犀。
当然是先杀了这几百勤王军步卒!
至于天子嘛,就是谁抢到就归谁。
“陛下,某护着你杀出去!”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中,徐晃闷声开口。
“公明。”
“朕信以你的勇武,有马有甲,千军万马中也能杀出去。”刘弋微微调转马头,诚恳以对:“但说一千道一万,今日之事,无论是你徐公明,还是这些勤王军的将士。你们都是为了救朕脱离囹圄才陷此绝境的,朕如何能抛下你们,自己独走?”
“陛下妇人之仁啊!”杨修终于按捺不住,喟然叹息。
钟繇和皇甫郦,亦是默然,陛下仁心,他们非常感念。
事实上,即便是他们明知道逃不出去也要逃,便是人的求生欲作祟,可天子却硬生生地克服了这种大恐怖,足以称得上心智坚强无比了。
须臾,皇甫郦似是想到了什么,急促言道:“陛下与我换衣衫,我留下!”
“对,陛下可换了衣衫再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