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而且,西凉铁骑往来如风,我与两位贵人俱是不会骑马的......
“你觉得以我们的速度,纵使能逃出一段距离,前面有斥候拦路,后面的大股骑兵失了天子也必然追索,又如何能逃得脱?”
“还不如在此沉着以对,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朕被抓回去。”
皇甫郦无话可说,身后的杨修打了个喷嚏,将目光中的疑惑掩盖在了低头的动作中。
天子诸般解释,倒是确实称得上思维敏捷。
正常人慌乱中听指挥肯定就直接跑了,如何顾得上分析这些?
但善于脑补的小机灵鬼杨修,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......
天子不肯走,莫不是怕自己老哥一个跑到关东,长安百官被西凉军头们逼着再拥立一位皇帝,自己就成了废帝?
如果真是这般想的,却又偏生说出一副相反的道理来收买人心。
这天子的心机,当真是深不可测啊!
“陛下...”
皇甫郦还要再说什么,却已经来不及了。
不仅是天子调转马头,向步卒的阵型中返回。
数千的西凉铁骑,也踏着隆隆的马蹄声在视野尽头出现。
他们散成半月状,将勤王军围了起来。
而几乎就在同时,另一边也有数千骑兵涌了出来。
地平面上,两股如同潮水般的黑线滚滚压来。
两军都保持了克制没有动手,似乎是早有默契一般。
轰隆隆的惊雷中,借助闪电的光亮,刘弋看清了双方的旗帜。
左边是“李”、“杨”两面旗帜,右边则是“郭”、“杨”、“董”三面旗帜。
想来便是李傕和白波军杨奉击退了郭汜联军的偷袭,听闻南坞失守的消息后发骑兵急速追了上来。
而那边的郭汜、杨定、董承也不甘落后,亦是率兵追了上来。
“剑拔弩张”倒是称不上......
因为严格地来讲,西凉骑兵惯用刀枪,除了少数军官外是不带剑的,而马上皆弓,更是无弩。
这算冷笑话吗?刘弋不由得一时失笑。
而见大军合围,天子竟然发笑,周围士卒的心却反而渐渐安定了下来。
本来在西凉铁骑的兵威下几乎要趋于崩溃的队伍,重新稳定了下来。
勤王军的士卒围绕着天子,紧紧地护在天子的身边。
而得到了一番解释的钟繇,最终也是无话,唯有哀叹一声。
他知道,天子说得对。
而现在既然李傕和郭汜率领大军合围,他们破局的希望,就已经非常的渺茫了。
甚至可以说,毫无希望。
两边西凉军的精锐骑卒,在雨中往来奔驰,呼喝不休。
甚至有大胆的骑卒,挥着钢刀冲到勤王军二十步外,继而用精湛的骑术双腿夹紧马腹从阵边切过。
这是炫耀,也是威吓!
这种抵近半切,其实作为西凉骑兵的常规战术,对于这个时代大多数的军队,反而都是非常困难的。
为何?
这个时代没有马镫和马蹄铁,精锐西凉骑兵纯粹是凭借着娴熟的弓马技艺和控马技术,才能完成这种操作。
即在近距离抵近骑射抛洒箭雨后,骑兵从容切回本阵,这种战术的核心是利用箭雨有效地杀伤结阵的步兵,如此数轮袭扰后,等待步卒军阵疲敝,再行围困或冲阵。
“陛下。”钟繇沉声请命,“容臣前去与李傕、郭汜交涉。”
刘弋点了点头,当他意识到无法强行突围后,就已经知道,必须要通过交涉途径来破局了。
跟拿着刀子的人讲道理,很困难。
因为他手上有刀子,可以不讲道理,而你没有。
钟繇向两军方向策马而去,然而,没过多久就满脸愤恨地回来了。
“如何?”刘弋倒是面容平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