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冰湿漉漉的脸上,徒然淌过两行热泪。
“静辰!”
浴兰斋外,一红衣少年发疯一般冲上玉阶,仓皇扯下自己身上的大红洒金褙子,将浑身湿透的白衣少年紧紧包裹。
“静辰,你这是做什么?!”
熟悉真切的声音响在耳畔,许静辰疲然睁眼,木木地转头看向许静轩,有气无力道:“静轩,我好累……”
一句话说完,许静辰似已精疲力尽,眼睑重重一垂,瞬间跌入无边无际的黑暗。
“静辰!”
险险接住猝然昏迷的许静辰,许静轩一声惊呼既出,心中酸楚再不能抑制,眼泪夺眶而出。
寝衣单薄,几无干处,青丝绕颈,冰冷黏湿,满身满脸尽是水,十几年,几时见过他这般狼狈……
翌日清晨,皇宫上下几乎炸开了锅。
往年每到这个时节,一来天凉换季,二来元皇后忌辰,孱弱又多思的十二殿下一准儿大病。
今年却是奇了怪了,十二殿下只是略感风寒,并无大碍,太子殿下却突然病倒了。
据东宫宫人所言,昨夜太子与太子妃一同沐浴,至子时方出。不想寅时未到,太子殿下便突发高热,呓语不断,畏寒至极。
李掌门并十殿下赵太医等人连夜赶到,行针运功好一番救治,仍未有多少起色,至五更时分,人好容易清醒过来,却咳嗽不止,生生咳得体力不支,再度晕厥。
陛下忧心如焚,连早朝都没有心思去上,便匆匆去了东宫。
整个无暇宫乱成了一锅粥,宫人们一个个神色惶恐,仿佛太子殿下就要不行了。
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两日,至第三日黄昏时分,终于传出了好消息:太子殿下可算退烧了。
流云阁内室里,宛贵妃与慕容婵俱红肿着双眼,小心翼翼地服侍许静辰吃药。
磬和帝与李南风坐在一边,神色亦透着几分凝重。
许静轩立在床侧,蜡像一般盯着病容惨淡的许静辰,眸中尽是担忧紧张之色。
“咳咳,咳咳……”
一小碗汤药才喝了三分之一不到,许静辰便连声咳嗽起来,分分钟便咳到忍不住作呕。
“殿下……”
慕容婵一边哽咽,一边用帕子掩住了许静辰的薄唇。
宛贵妃将汤匙丢进药碗,亦带着哭腔轻唤道:“辰儿……”
许静轩心焦火燎却无计可施,但见李南风故作冷静地行至床侧,轻轻握住许静辰的手道:“辰儿,想吐就吐出来吧,别忍着。”
李南风话音甫落,许静辰眉心紧蹙,果真把才喝的药都吐了。
“师父,我……我好不了了……”
“不许胡说,有师父在呢,师父说你能好,你就能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