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遣大军离开滨阳江后,便冒着风雪不断赶路。可惜天公不作美,行军的必经之路早被积雪堵死,萧庚辰领兵赶到现场的时候,当地官兵还在努力疏通,就连何时能将其疏通都给不了准话。
萧庚辰当机立断,直接下达军令,让所有士兵整修与疏通官道交替进行,昼夜不歇,力图以最快的时间增援北境。
等他从雪堆中回来,满身已是泥泞污渍,孟青反倒没有参与,而是一直在营帐中歇着。
“嚯。”萧庚辰掀开帐帘进来,身后晃荡的帐帘上赫然有一只清晰的手印。他打量着孟青桌案,语气轻快道:“红炉茶香,笔墨纸砚,孟大人就差一壶暖酒了吧?”
“不比王爷以身作则,能与将士同甘共苦。孟某无才,只能留在帐中处理这些帐册。”孟青头也不抬,但闲着的左手还是不忘轻拍萧庚辰丢给他那厚实的账本。
没细看时,他还真信了萧庚辰的鬼话,认为是齐国富庶,上缴的国库自然条陈清楚。当他接手后,他才发现萧庚辰何止是掏了齐国的国库?就连官员的家底也是按品级收缴供银的。
因此,金银凡是出自国库的,各项细节都清清楚楚地列在账目中。可一旦涉及官员进贡的账目,且不说种类五花八门,金银纯度不一,萧庚辰还擅自作主,让交不上供银的人拿值钱的器物抵扣,甚至是官宅,全一股脑儿丢给设在齐国定坤阁的分舵处置。
也许这个消息还没传回大昭境内的定坤阁中枢,也许消息传给了苏方上禀,孟青却硬生生要他把话咽了回去。
不过处置这些器物还不算最麻烦的,最让孟青头疼的还是萧庚辰另一个军令。
“将齐国国都的烂摊子丢给定坤阁分舵,事已至此,我也不多说了。但新帝断武鸣军军粮一事,可真要赞一声王爷好魄力!”他皮笑肉不笑地称赞道,就算看不见他表情也猜得出他想要动刀剑的心思,“王爷竟想得出征收当地百姓口粮的办法,还承诺事后要双倍奉还!”
他早该起疑心的,萧庚辰冷不防地拿出精铁当谢礼,分明是在暗示武鸣王府有借必有还的意思。只是萧庚辰没他他明说,武鸣王府还在别处征借了军粮,今后都要他逐一代为偿还而已。
这一家一户的核对还粮,也难怪军师处理不了这些账目,萧庚辰直接就甩给了孟青。
萧庚辰自知理亏,却毫不愧疚,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道:“晴曛把印信给了本王,我让定坤阁估价作保也不算僭越。”
“由定坤阁估价,齐商自然相信价格公道。王爷把齐国国都搅得一团乱便带人离开,出售器物,运送价款都交给定坤阁处理。”孟青冷着脸看向他,“省时省力,还能掩人耳目,的确是最好的选择。”
萧庚辰知道他心中有气,便顺着他的话道:“这都是定坤阁面子大的缘故,否则这样的国耻,谢逸哪肯交给江湖门派处置。”
见孟青不说话,他又在热水盆中淘洗着双手解释道:“至于借粮一事,本王的确是在算计你。”
“你们有本事把散落在江湖中的兵器收集起来,及时送往前线,若说兵部来办这事,都没办法比你们办得漂亮。故而本王认为,若是反过来操作,你们也是做得到的。”
“做是做得到……”
“但本王这么做的原因不仅仅这么简单。”萧庚辰打断孟青的话道,“大昭征税,无非纳粮和缴纳税银两种方式,无疑这些都进了昭帝的口袋,轻易是给不到武鸣王府的。”
“从百姓手中借粮并非我的主意。”他压低声音,像是陷入沉思之中,“在他们诬陷父王叛国前,户部拨出的物资就给不到薛侯手中。车队离开京都,转头就进了昭帝的私库。薛侯情急之下才出了这么个告示,后来我不过是将如数奉还,改成了双倍奉还。”
孟青并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