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都天然地认为,皇室要与武鸣王府争夺兵权,是一矢中的、全盘接管地代替萧家在武鸣军中地位。
可实际上皇室本就没有兵权在手,哪怕只能分割掉武鸣王府的部分兵权,那也意味着皇室手中已掌握兵权。再加上皇室处于中枢的地位,哪怕这只是一小支军队,也足以与武鸣王府相抗衡。
“兵权在手,殿下自然能春风得意。”陆晴曛微蹙眉头,面对局势的陡然逆转,她根本做不到云淡风轻。“不过我想不通,殿下为何要选择在南方成事。”
“皇上既然拿北境十七州做筹码,为的不就是想在北境防线崩溃之前,全盘接受武鸣军吗?可殿下却将心腹派去南方,难道早就预料到顾侯会战死沙场?”
宁王见她不肯执子,索性就把手中的棋子全都收归棋篓,耐心解释道:“父皇远远低估了武鸣王府的实力。”
“且不说那重见天日的九龙监国金杖就藏在武鸣王府,光是武鸣王在军中的威信,就足以力保萧庚辰继位。”
“就算父皇凭借那局能除掉萧弘济,却瓦解不了他在军中的影响力。北境的众将士反而会因为他战死沙场而凝聚对外,看后期瓦剌大军被铁军堵在武威郡外就可以窥见一斑,这是萧庚辰离京后没有直奔北境的底气。”
“但是顾侯治下却大不一样了。”他顿了顿,仔细观察陆晴曛的神情变化,见她垂眸沉思便继续道,“顾侯是萧建章带出来的虎将,一辈子都投身于巩固防卫南方边境上。萧弘济在他面前,都要自称晚辈,更遑论二十出头的萧庚辰?”
“那么在南境混乱的时候,就算萧庚辰和乔宜同时出现去整肃大军反击越国,也不见得萧庚辰就比乔宜有优势。更何况北信侯高瞻远瞩,早就为他的得意门生铺好了路。天时地利人和,乔宜全都占尽。南境大军能收归在我麾下,自是顺理成章。”
“顾侯治下虽仍以武鸣王为尊,可人的内心总有亲疏。战事紧急,军中强者为王,乔宜能在短时间内收复七城,自然让所有人心服口服。”
宁王无奈地勾出一抹笑来,“就像京都中的文武百官,全都是父皇的臣子,可你也知道,权臣重臣谁的身后没个派系之分?就算能保持中立的官员,在面对派系抉择时,也会不自觉地偏向内心所认可的派系。”
“父皇哪怕贵为天子,可实际上却受制于各大派系,尤其是武鸣王府。”他小心地试探道,想试探陆晴曛知不知道萧家和高家的渊源。
陆晴曛根本不上当,直接绕开话题道:“所以就算顾侯不战死,乔宜也会等着他在南境身故?”
“齐国国主刚愎自用,他在得知萧弘济战死后定会立即出兵。越国狡诈且耐得住性子,一定会等齐国出兵后才肯出兵,打顾侯措手不及。”宁王用手撑着脑袋,盯着陆晴曛出神,嘴上仍耐心解释道,“所以是上天助我,否则乔宜要一直跟在顾侯身边,等萧庚辰掌控住局面后南下,他便没有机会了。”
陆晴曛突然长叹一声道:“想必先前被掏空的国库,也能助殿下养兵蓄锐。”
顾侯之所以能扎根在南境,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越国兵弱,远不如瓦剌和北凉的快马弯刀。萧建章征战四方,为保存实力,亲自培养出顾侯来镇守南境,好让他专心对抗北境和齐国。
陆晴曛不得不承认,宁王这招当真是无懈可击。他不仅能趁机瓜分掉南境大军,还把战事压力全压在萧庚辰身上,乔宜收归七城后,只需要养精蓄锐就好。就算萧庚辰能平定北境与齐国的战事,他再举兵围攻京都也是兵疲马乏,不见得就能战胜乔宜率领的大军。
“国库?”宁王笑着反问道,“你与其担心我手上能调用的银两,不如去担心萧庚辰今后的军粮和军资吧。晴曛莫不是忘了,兵部掌管大昭的所有制造兵器的官场。”
他手指轻点棋盘,强调道:“当初武鸣王府把官场设在后方,如今可都是大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