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青的书房便是陆之林在前院的书房所改造的,陆晴曛到孟府来便是回家,从不讲究虚礼,进门就往书房去。
“喝酒了?”听见推开门的声音,陆晴曛头也不抬,仍认真地看着密件,“师兄呢?”
“你倒是耳聪目明。”孟青答非所问,自顾自地寻位置坐下,倚着太师椅问道,“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?”
“我还能有什么打算?”陆晴曛发笑道,“在洪流面前,你我渺小得犹如尘埃,根本左右不了什么。”
“你何苦继续留在京都?”
“那你为何要留在京都?”陆晴曛抬头对上他的目光,“我走了,烂摊子丢给你苦苦撑着吗?”
在谋划离京的时候,孟青就没想过前后脚跟着他们去池州。朝野动荡在即,总有人要留守京都的,孟青便默认自己留下来以防不测。
“见到北信侯之前,我并不认为京都会多凶险,如今宁王不再藏拙,那谁也走不了。”陆晴曛于公于私,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京都,“况且他已经盯上我了,我在京都等着他出手才是明智的选择。”
孟青望着那双深不见底眼睛出神良久,妥协般道:“昨夜我去澄园寻你,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。”
只不过昨夜陆晴曛还没有这么多必须留下来的理由,现在孟青知道谁来也劝不动她了。
“你深夜来澄园找我,却没有留下口讯,若非事发突然,你不会这样登门。”陆晴曛小心试探道,“是不是武鸣王有消息了?”
孟青无声地颔首默认,却不愿把话说下去。
“看样子,进京的并不是好消息。”
“萧庚辰有意带你出城,一是借机遣散训教司,二就是让你断掉城内的消息。”事已至此,孟青不打算继续隐瞒下去,“昭帝已经得到密报,昨日就下令让御林军围住不少重臣的府邸,为的就是牵制萧庚辰。山雨欲来,你若是不知道这些,还可以放心地离开,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。”
昭帝早就视她为眼中钉,把她当诱饵后便只剩赐死。所以陆晴曛今日唱这么一出,昭帝对她更不会心慈手软。在争权的混战中,铲除异己才是常态,那么陆晴曛自然首当其冲。
陆晴曛微微蹙眉,心中很是没底:“这些都是后话,见招拆招即可,现在最要紧的是武鸣王究竟怎么了?”
“消息并不准确,而且暗桩递进京的消息已经是半个月前发生的事,所以这件事我没让人传信给萧庚辰。”孟青说了半到重点,反而是先铺垫消息并不准确,好降低陆晴曛心里的预期。
见陆晴曛不说话,只是冷冷地盯着他,孟青叹声道:“半个月前,瓦剌与北凉先后攻破雁翔关和沙井卫,之后横向连破六城,渐渐形成合围之势。我们的人就是在破城时,混在百姓中才把消息带出来的。”
“武鸣王就在包围圈中?”陆晴曛不可置信地问。
沙井卫也就罢了,那本就靠近北凉,失守后又被武鸣军夺回乃是常态。但雁翔关只有一个小豁口,因地形像大雁飞翔的阵仗而得名,那周围延绵不断的断壁残垣是大昭天然的屏障。因此这里可以用极少的兵马据险而守,可偏偏武鸣王历来是安排了重兵把守的,说是最难破的关口也不为过。
雁翔关一旦被攻破,展现在眼前的便是平坦而宽广的腹地,瓦剌的高足马配上他们健壮的士兵,武鸣军根本没有招架之力,所以历任武鸣王都会派重兵驻扎,就是杜绝雁翔关被攻破的可能。
“这怎么可能?!”陆晴曛思来想去还是接受不了这个说法。
孟青从未怀疑过消息的真假,因为这场战事可是昭帝一手促成的,他心中要是没有把握,怎么敢发动三国战争?
“秋鸿曾提醒过我一件事,现在我心中倒是有想法了。”孟青起身从书架上翻找出一册账目,摊开在陆晴曛面前,“他刚到京都就帮着清查鸠羽门,后来京都中的都被拔除干净,就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