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,凉风飒飒。
推开一扇窗。
关掉台灯,任凭一片月光洒落进来,均匀铺在桌面上,恍若白夜。
陈春年轻轻揉着眉心,活动几下筋骨,推门出来,就蹲在台阶上听蛙声一片。
这一片15亩地皮,划出去十亩修建传说中的‘红宁县艺术学校’,剩下的五亩,被他规划成了‘农夫山泉’。
有了水,就有了生机。
从北平回来,就开始着手下一步生意吧,泉眼水酿醋,酿酒,酿制传统酱油,都是不错的生财之道。
还有‘美食文化一条街’的拆迁工作,估计也就开始了吧?到时候,自己一口气拿下二十几套铺面房,后半辈子就算躺平等死都不是穷人了。
还有那几十车“农副产品”,也就可以大大方方摆出来换钱了。
赚钱的门路太多,真特么烦恼啊。
睡觉睡觉……
……
清晨6点20分,天麻麻亮。
陈春年、陈雪晴、姜红泥三人悄然出发,直奔火车站;8点半,乘坐一辆绿皮车,‘咣当咣当’离开了红宁县。
旱烟味,汗臭味,脚臭味儿,是这年月绿皮车厢的主流味道,呛得人眼睛疼。
陈雪晴第一次出远门,很幸福,脸蛋贴在脏兮兮的窗玻璃上,目不转睛的望着外面一闪而过的风光。
姜红泥则有些心不在焉。
她目光迷离,哀伤,整个人看上去,宛如一只受伤的野猫,又黑又瘦,小心翼翼的蜷缩在硬邦邦的座位上。
九年前,她十四岁,被母亲送上一辆绿皮火车后,稀里糊涂就来到了大西北,一头扎进黄土高原深处,再就没回去过。
家里的噩耗一个接一个。
先是爸爸被下放到甘肃,听说去了一个叫酒泉的地方,在那边的农场里干活,从此杳无音信。
据说,那个农场的人都饿死了。
接着就是妈妈,三天一顿小的,五天一顿大的,挨了十几场暴打和羞辱后,突然就死了。
下一个是哥哥,饿死了。
最后一个是姐姐,死因不明。
因为,姐姐死掉的消息,是街道办的一纸死亡通知书,寥寥15个字,一条人命就没了。
姐姐给她写的最后三封信里,其实还充满了对生活和命运的希望,说天亮前的黎明最是黑暗;
姐姐还说,她被北平灯泡厂的几个红袖章草了,怀孕了,但她还得活下去,必须活下去;
姐姐最后一封信里,只有一句话:‘红泥,活下去,像野狗一样活下去……’
……
陈春年很放松,很惬意,大马金刀坐在绿皮车脏兮兮、硬邦邦的座位上,吃吃喝喝,睡了一觉又一觉。
红宁县城到长安城二百多公里路途,绿皮车走走停停,折腾了十五个小时。
一路上,有七八波贼娃子走过路过,应该是盯上了他们这三只‘小肥羊’了。
陈春年浑不理会。
他身上带了不少现金,的确能算一只小肥羊,可是,久经沙场的他根本就不怕这几波垃圾。
“各位乘客请注意,前方十公里就到长安城了。”
“各位乘客请注意,终点站长安城就要到了,请大家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