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宁县城大致可分为北关、西关、东关、南关、电影院、火车站、水泥厂和南十里铺等几大片。
每一个片区,都有一两个‘带头大哥’。
比如,北关的黑七、巴子,南关的马老四、白三儿,东关的乔老五、罗大虎,西关的阎二爷、阎平安,火车站的丁狗子,水泥厂的王壮,十里铺的狗粪。
大混子下面,自然是小混子。
除了十里铺的狗粪,以及他麾下几十号弟兄,都是白龙江林场职工人子弟,半农半工,算不上‘城里人’,其他大小混子,差不多都是待业青年。
这些家伙穷横穷横的,打打杀杀一二十年,听着一个个牛逼哄哄的都是人物,实际上,他们跟所谓的黑涩会没什么关系。
用陈春年的话说,一个字:就特么闲的蛋疼、穷的屁响。
一座小小县城里,一两千没学历、没工作、没有什么人生目标的无业青年,过剩精力无处发泄,不憋出毛病才怪呢。
眼下来说,这些家伙中的绝大多数人尚未觉醒,还不知道钱的好,自然也不知道如何去搞钱。
很多人的‘恶行’,无非就是小偷小摸、小打小闹,搞几瓶酒几包烟,穷不拉几的抖一抖威风罢了。
所以,他们的日常修养便是争强斗狠、打架斗殴、偷鸡摸狗、喝酒打牌、跳舞、搞破鞋、挂马子。
不像后世,年轻人的日常消遣是电脑,手机,游戏,短视频,网文,手办,滴滴空降……
出了梁县长家,陈春年骑着二八大杠,在县城的街道上晃悠着,盘算着,充分发散思维,满脑子都是赚钱计划。
不知不觉间,他就来到了东大街一带。
大混子罗大虎‘改邪归正’做生意,陈春年嘴上说的轻松,其实一点都不放心,所以,他得过来看看。
水泥厂门口没有;林业局家属院门口没有。
很快的,他来到了富民罐头厂门口,大老远的,就看见一群人聚在一起。
口哨乱响,砖头乱飞。
清一色的屎黄色旧棉袄、劳动布裤子、黄球鞋,屎黄色破棉帽被人打飞,露出一颗颗大光头。
一砖头拍上去,‘啪’一下,砖碎了,光头好好的,连一点皮都没蹭破……
卧槽,不会这么巧吧?
陈春年蹬着自行车过去,在外围观望几眼,差点就气得吐了一口黑血。
马丹的,还真是罗大虎!
只见那货身上的棉衣破损严重,里面的棉花棉絮哗哗乱飞;硕大的光头破一道口子,血迹斑斑。
与他并肩战斗的还有三人,同样的矮壮身材,满脸横肉,一看就知道是亲兄弟。
他们四人赤手空拳,面对一群人的围攻丝毫不落下风,甚至,还撂倒了七八人。
果然是打仗亲兄弟…陈春年伸手拉住一个看热闹的小混子:“兄弟,他们为什么打起来了?”
那小混子回头一看是陈春年,顺手就摸一根烟递过来:“小陈哥啊,听说你把刘援朝给弄进去了?”
陈春年懒得废话,一个大逼兜子甩过去:“我特么问你话呢,他们为什么打起来了?”
小混子不敢还嘴,小声哔哔:“好像是张烂花他们吃了卤肥肠不给钱,还把大虎的摊子给砸了……”
“张烂花?”
陈春年眉头一皱:“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