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扬州城,被一声既似野兽嚎叫又似火炮咆哮的怒号声惊醒之时。
身在数百里之外的季良道人,猛然从入定之中醒来,惊喜交加的起身冲出帐篷,抬头望向皎月之下黄山那绵延起伏的雄险奇峻轮廓
在他周围,一个又一个衣衫不整、满脸风霜的茅山道士从帐篷里钻出来,与他一道围在一团温暖的篝火旁,惊喜交加的遥望黄山主峰。
'又断了一根!
一名眉宇间还带着些许稚气的清秀女冠,兴奋的扯着身前白头发、白胡子的紫袍老道的衣袍撒娇道:“师祖师祖,你快算算,是哪座法坛被捣毁了?是希白师兄他们吗?
“胡闹!’
紫袍老道绷着脸一挥衣袍,一本正经的训斥道:“天机不可泄,岂能儿戏之!”但他嘴里训斥着,目光却土分诚实的偷偷瞄向了星空,隐藏在大袖中的右手开始飞快的掐动
不只是他,篝火周围的其他茅山道士,也在偷偷地对照着星象偷偷掐动五指。不一会儿,一只只极速掐动的右手,齐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。
“咦?
所有人都惊异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,再抬头望了望星空,然后齐齐将目光投向那厢长身而立的紫袍老道
唯有季良老道,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右手,总觉得这力道....有些似曾相识。
“尔等学艺不精,看老夫作甚?’
紫袍老道板着清瘦的面颊,神色肃穆的扫视在场的诸多弟子,但暗地里,他却也在活动着发麻的右手五指......在场的诸多茅山弟子,就属他道行最高,受到的天机警示自然也属他最强烈。
就方才天机警示的那力道,若是祖师爷们还在此方世界,高低得降下一缕神识敲他两个脑瓜崩,训斥他一声‘没轻没重的小东西’
祖师爷们离去的第三百七十一年,想他们......
一个个茅山弟子都在他威严的目光逼视下,面色惭愧抱拳行礼:“弟子愚钝,请掌教真人教授奇门遁甲精义。
“惯得你们,希乐不懂事,你们也不懂事?'
紫袍老道强行绷着面皮,声色俱厉、痛心疾首的大声训斥道:“世道如此,你得若还这般恣意妄为而不知修身养德,迟早会吃大苦头.....
一众面容黢黑、蓬头垢面的茅山弟子,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毕恭毕敬倾听紫袍老道训诫,但若是仔细看,就会发现一个个中年弟子暗地里费力的镇压着上翘的嘴角,而一个个青年弟子则在暗地里悄悄的相互挤眉弄眼
荒郊野地之中,一大群衣衫不整、蓬头垢面的茅山道士,围着篝火与师长玩闹嬉笑的画面,竟油然生出一股仿佛一大家子聚在一起苦中作乐的温暖味道。
而紫袍老道也并未绷着面容絮叨多久,很快装模作样的伸出右手开始掐算,语重心长的说:“你们呀,还是道行太浅,这种事儿怎么能直接去算正主呢?那不是嫌命长、自损寿数吗?要用排除法一个个的旁敲侧击......咦,扬州城?
人群中还在苦思冥想,方才那股似曾相识感从何而来的季良老道,听到这个名字脑海中灵光一闪,脱口而出道:“王二虎?
所有茅山道士一齐看向他
就在季良老道绘声绘色的给自家同门们,细扒扬州之虎王文王大人的出身履历、以及生平事迹之时,
身处扬州的王大人,正蹲在路边,望着面前将宽敞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的黑压压的人潮,装路人.
数不尽的灯笼、火把、油灯,将黑暗的城池点亮,很像王文记忆中那座回不去的不夜城。
他觉得,半个扬州城的百姓,都来了。
都来把一头站起来足足有三四层楼那么高、鬼气能将整座府衙化为鬼蜮的恐怖厉鬼,当成什么稀奇玩意围观
而此刻,距离那一声怒吼,还不到两刻钟时辰
但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内,他已经听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