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亲身经历者诉说的过于沉重的陈述,让张贵脸色凝重。
“父母宁愿饿死也没把我跟姐姐、妹妹煮了吃。
后来‘慈人会’的人来了,眼睁睁看着那些大人死掉,却把我们收了。
之后吃了几日的饱饭。
姐姐先是不见了,然后是妹妹。
可我不埋怨,能救了我们的命便是天底下最大的善人。
我脑子还算灵光,让识字就识字,让学着侍候人就着意巴结。
终于有一日,我又遇着了姐姐。
要跟她一起去南方水美田肥的好地方扎根。
真好呀,那些日子真好啊!
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跟姐姐这么亲,对妹妹这么这么的想。
可就在临出发时,我姐突然又不见了。
我偷偷的问人,百般打听才知道,她是被一个喝醉的银山卫,给,给,给糟蹋了。
人有些发癫,成了残次品。
卖不了十两的金子了,哈哈哈哈…”
说到关键处,赵三十的精神似乎有些失控,突然狂笑起来。
可即便如此他的声音仍然不大,嘴巴张合很小,以至于面容显得加倍扭曲。
张贵知道其中的原因。
只因为自己曾经吩咐过,瞬移过来的炼金海船底舱中人不能惊动,必须谨慎行事。
“便是发疯也不愿违背我的意愿,这样违反人类生理常识的人,还真是奇怪。”
他低头看着匍匐着缩成一团的少年,慢声说道:
“行了,我知道你心中所愿了。
你的姐妹现在不知死活,所以我没办法答应你什么。
但‘慈人会’,终有一日我必将其斩尽杀绝,了汝心愿!”
话音落地。
周围‘慈人会’奴隶出身的真龙士兵、码头从事,尽皆悄无声息的五体投地,顶礼膜拜。
其心之真,其意之诚。
让人仿佛身处太古那‘神恩似海,神威如狱’的久远时代!
贫贱无知的出身;
不满二十岁的年纪;
沦落为生死不由己奴隶的过去,以及得到救赎的现在与看似光明的未来!
一个完全由这类人组成的国家。
一个开创这个国家的开明、仁慈的君主!
伟大的长生铁木在元山子民心中,固然‘神威如狱’。
张贵在小国寡民的真龙人眼里,又何尝没有‘神恩似海’的形象。
而这也是他为什么始终要用自己亲手拯救的年轻奴隶,充当国民主体的原因……
六月底,广阔无垠的元滦洋上。
‘猿风’带来的暑气变得更加酷烈,风雨也越来越多。
这天又一阵飓风降临到芝海镇周边海域,折腾了整整两天。
直到深夜,那狂风暴雨才终于变成了柔风细雨。
这时一艘样式另类的货船,突然出现在空无一人的码头,一处空泊位中。
而打着一把西洋鲸皮雨伞,特意身穿西式简礼服,头戴窄身鸭舌帽。
另一只手拎着根松木手杖,朝着几名南赤水手指指点点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