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能化为实质,张不恨此时的目光,一定像把冷森森的尖刀,怼进这贼和尚的脖子里。
半晌之后。
“啪啪啪。”
其人随意地拍了几下巴掌,翘起的嘴角边挂上一抹冷意:
“和尚想劝我积德行善?”
“不。”
身穿缁衣,唇红齿白的年轻和尚摇了摇头:
“小僧只不过是,想请施主布施一二。”
“多少?”
“一双‘血魔手’如何?”
和尚将双手摊开,宛若女子一般的面孔依旧慈眉善目:
“小僧的手上功夫不行,正欲借施主气血雄浑的双掌一用。”
其人言语之间,道道缝线自他的身上亮起。
眉宇间,双耳侧,鼻梁旁,唇齿畔,头颈腰背,自和尚周身各处,密密麻麻的缝线若蜈蚣盘旋,又泛起丝丝缕缕的刺目血光。
“原来也是个杀生害命的假和尚!”
张不恨上半身岿然不动。
这位横行西南,九品武人中素无敌手,凶名在外的“血魔手”只把头侧过,其人眉梢挑起,言辞间颇为戏谑道:
“我自是不借,和尚又能如何?”
“这便是小僧劝诫施主的。
“小心,湖中有鬼。”
“湖鬼又奈我何!”
张不恨厉声断喝。
随即,其人的眼睛微微眯起,口中啧啧称奇道:
“和尚已经讲了个故事,我也还你一个,如何?”
“小僧愿闻其详。”
“是说,从前......有个爱给人说故事的假和尚,惹到了不该惹的人。
“后来,他死了。”
张不恨好似漫不经心地打理着衣袍上的褶皱,一字一顿道:
“我的故事就是这样。”
一时间,和尚并未开口。
而在漫天乌云中,有刺目闪电腾空而起,电光照亮了竹篷渡船上的方寸之地,在和尚面上掠过,也在张不恨面上掠过。
随即,雷声沉闷。
呼吸之间。
小舟的竹篷炸开,武道气血和滔天魔焰次第迸发。
有人纵身扑出,气血轰鸣奔流,用五指撕裂了风声、雨声、雷声。
紧接着。
一具无头尸身摔进湖里。
大片滚烫的鲜血,混在雨中,浇落在船中,泼洒至湖面。
“噗通!”
一个圆溜溜的脑袋,追随着自己那具身体而去。
只刹那,两名修行者之间便分出了高下生死。
而胜利者,自然是站立在渡船船头,手掌几欲滴血、赤红一片的张不恨。
这位呼啸西南,凶名显赫,九品武道修为傍身,杀人无算的“血魔手”,此时心胸异常的开阔。
其人血液如沸,迎着漫天风雨,几欲纵声长啸!
三五息之间,除去一个凶险绝伦之敌!
当浮一大白。
可惜船上无酒,也无人相谈。
目光所及,小舟上,也唯有自己,两个吓得瑟缩成一团的读书人,以及那怯懦不堪的老船夫。
张不恨笑意冷冷。
几个凡人,庸庸碌碌,不配与某交谈,甚至......
还不如那死了的和尚。
和尚是个了不得的修行者,可惜不知道他走的是哪条路。
巫道?蛮法?术法?
嗯,多半是异术!
也唯有修行了一门不为人知的古怪异术,才有可能挑出这十几样合用的武人肢体,嫁接到自己身上,贼和尚才有这今日的造化......
可惜,还是要死!
......
一日过大湖。
临近黄昏,天空中,只余下濛濛细雨。
小舟靠到岸边,入目所及之处,却不过是一片萋萋荒草滩。
张不恨漫不经心地踱了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