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停了几日。
不过,今次两人不过第二次碰面,自己又是新进的秀才案首,分明压了他一头。
这冯小公子,又是从哪寻的底气,在我面前这样嚣张?
他那位老师?
略一沉吟,沈言干脆直言不讳道:
“冯云,你还不配与我谈论书法,更不要说什么高下。
“去将你那位老师,直接请来吧。”
“你!”
对面的冯公子面色涨红,满腔激愤,一时间竟梗在喉咙里。
可随即,因为这边的争论之声渐起。
西侧那面墙壁下,有名中年男子忽地唤了一声:
“阿云。”
随即,簇拥着他的人群分开,露出其人的身形样貌来。
那是一个年过四旬,身穿素衣,丰神如玉,容貌十分俊美的中年人。
他手执毫笔,缓步走到近前,声音抑扬顿挫道:
“我这学生,说话的语气不好,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。
“不过,区区一个府试案首,也确实不该与我并列,若然同殿题字,未免有碍观瞻,你这少年,可还有什么要说的?”
沈言眉梢微挑。
语气不好,而非说的不对。
区区一个府试案首,也确实不该与其并列......
冯云这位老师,虽然风姿奇佳,令人一见面就心生好感。
但他口中之言,仍旧失礼到了极点。
果然有其徒必有其师!
可与此同时。
少年身侧。
接连有人出声惊叹:
“怎会是他!”
“冯云的老师,竟是渊海先生林庭?”
“唉!”
“此事要遭,沈兄,是我对你不住!”
沈言不明所以。
他压低了声音:
“这位渊海先生林庭,又是什么人?”
那名学子一时苦笑:
“此人......
“此人乃是西南三省,家世第一,德行第一,诗词第一,书法第一,故四面皆知,渊海先生林庭,就是西南三省的第一名士!”
此言一出。
高明扬兄弟立时脸色陡变。
兄弟两人对视一眼。
紧接着,又不约而同地望向那位——早已进士及第,丁忧辞官后归隐山林,从此再不出仕,十数年间养出西南三省第一人之名的五品巅峰修行者。
其人果然云淡风轻,对在场的诸位秀才视若无睹。
高明扬又赶紧回头,想用目光示意自己这位同窗好友:今日之事,暂且忍下。
可随即。
咦?
高大少爷挠了挠头。
沈兄好像,并不十分焦急的样子啊。
而就在他思绪百转的同时。
随着目中点点清气闪动,沈言的目光,落在渊海先生林庭刚刚书写完毕的那面墙壁上。
在那一连串吹捧其人的各种“第一”中。
家世第一无外乎此人乃高姓大族出身。
德行第一更虚无缥缈。
诗词第一,这个倒未见得是吹嘘,可一时三刻间,又能上哪去找一篇来?
唯独这个书法第一。
有渊海先生林庭刚刚抄写在大殿墙壁上的一部《法华经》为证,必然做不得假!
更重要的是。
就在其人问出那句“你这少年,可还有什么要说的”时。
沈言耳畔,竟响起来一道戏谑声音:
“怕他林小人作甚,他写你也写就是!”
王华。
王夫子。
他的这位老师,此刻竟已然到了!
于是。
沈言再无顾忌。
少年凝视着墙壁上的那部《妙法莲华经》。
这部佛经足有六万余字,此刻被人用精巧至极的蝇头小楷,一字不差地誊抄在大殿西侧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