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言将府试题目誊抄在一张草纸上。
他稍加端详:
试题一共有五。
分别为《四书》题两道,《五经》题两道,策论一道。
前四者以阐明经义为主,最后那篇策论则要求简洁有力,言之有物。
五道题,都要书写成文章。
除此还需作诗赋一首,考校诸生的才学。
另外,府试的内容虽多了不少,可却与童生试一般,只考一天,申时便要清场收卷,不给烛火!
将题纸在桌案上铺平。
研磨沁笔的片刻,第一道《四书》题在沈言的脑海中盘旋一周:
“试论‘居简而行简’。”
这句话是《论语》中的雍也篇,值得一提的是,几乎人尽皆知的“一箪食,一瓢饮,在陋巷,人不堪其忧,回也不改其乐。贤哉回也。”也是出自这一篇。
不过,府试出为考题的“居简而行简”,与颜回并无关联。
反而是冉雍的问题,其上下文为:
“居敬而行简,以临其民,不亦可乎?居简而行简,无乃大简乎?”
其大意是说:
“居心恭敬严肃而行事简要,像这样来治理百姓,不是也可以吗?(但是)自己马马虎虎,又以简要的方法办事,这岂不是太简单了吗?”
对此,圣人的态度是:
“雍之言然。”
既然圣人赞许了冉雍的看法,那就应该顺着其人的意思加以阐述,并对这种“居简而行简”的为人处世方式进行批判!
理清了思绪后,沈言挥毫泼墨。
须臾间。
一篇文采斐然,道理清晰的文章在白纸上崭新出炉。
审视了片刻,少年心满意足地笑笑。
紧接着,他翻开下一张题纸——考棚中尚无第二个人写完头道题目,甚至,有一小半人干脆还没动笔,此刻听着沈言“哗啦啦”的翻卷声,顿时有大群童生眉头皱起。
翻什么翻!
吵什么吵!
写完了么!
写对了么!
不过。
随后的一道《四书》、两道《五经》题,对经学已然达到精通层次的沈言来说,依旧毫无难度。
于是。
每过不久,考棚中就会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翻卷声。
到后来,有的考生干脆心生一计,即便自己第一篇文章都未写完,可只要有人翻卷,他便也跟着来回晃动个不停。
倒还真让少数不明所以的考生,心生几分焦躁。
而此时。
沈言却已经写好了那篇策论!
说来也巧。
刚看到本次府试的策论题目时,他便情不自禁地微微一笑。
张学政此番命题,并非时事,而是本朝数代前的一位大儒,主持修建水利的事迹。
其人固然可能是想拍一下本省巡抚的马屁。
毕竟,自徐巡抚上任以来,治水之事一直是这位当世大儒的治政核心,借古喻今,以那位内阁首辅的政绩来吹捧下徐大人,张穆张学政这一手玩的溜得很。
至于那位已然作古的大儒,却正是著有一部二十五卷文集的杨文贞公。
沈言从头至尾,完完整整地抄了一遍《杨文贞公文选集》。
对其人的生平,事迹,思想,可以说了解得不能再了解。
再加上他在县衙中打磨出来的,小有所成的策论技能。
最后这篇文章。
少年几乎挥笔而就。
反而比先前的经学四题,还要快上几分!
等待题纸上墨迹干涸的片刻。
沈言闭上眼睛,稍事休息。
过了半晌。
他才将最后那道诗赋题的题目打开:
“试以“咏山川泽岳”为题,作诗一首。”
或许是世间存在种种真切存在的超凡之力,而儒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