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才被撵到了千里之外的西南边陲来。
虽然本省的布政使,按察使,对他都很和蔼。
平时公务往来,也没再闹什么不愉快。
可今日。
一位大权在握的巡抚突然莅临,还言明了要审查他张穆的工作。
如何不让这位张大人心跳如雷,汗出如浆?
“穆之啊。”
南堂桌案后,徐巡抚审阅一份公文的同时,语气还算温和道:
“今年各县报上来的童生名册,你都整理好了没有?”
“回大人,下官早就登记在案。”
“取一份来,与我看看。”
“喏。”
听了半晌,见这位四品大儒似乎并不生气,本省学政张穆难得地松了口气。
其人忙不迭地派遣随行吏员:
“去把徐大人要的那名册取来!”
紧接着,他又讪笑着上前几步:
“大人,我......”
“不急。”
黔中巡抚徐道元摆摆手:
“各县学子童生试时的试卷,都送到了吗?可曾与名册对照过,人员数目是否相符,有无缺漏?”
“这个,自然是相符的。”
张学政小心翼翼地回复。
“嗯?你看了?”
“没看!”
其人顿时打了个寒战,连声解释道:
“大人,下官可一眼都不曾看过,试卷皆是由本地的吏员核对的,那几人如今也已经放了假,回家中静候去了。
“放榜日前,一律不得外出。”
“做的不错。”
徐道元轻捻胡须,微微颔首:
“明日分一半试卷予我,本官代你批阅,穆之以为如何?”
“徐大人身为大儒!”张穆赶紧递上马屁,“能给这群童生阅卷,自是他们的造化。”
依律。
府试由本省学政阅卷为主,亦准其人延请一二位幕友协助。
不过为防徇私,条例规定:学政只有在阅卷时,才能核对各县呈报上来,童生县试时考卷上的笔迹,此前一概不得寓目。
“另外还有一事。”
徐巡抚暗自点头,面上仍旧气定神闲道:
“龙场县有个考生,号称天生文曲星,穆之啊,届时你......”
“......”
“怎么,此事有何不妥?”
“不,大人。”
......
次日清晨。
五鼓天明,东方泛白。
修文府的圣人庙外。
已然聚集了上百位神态不一的童生,与同行的二三十位充任“保举之人”的秀才。
此地便是府试考棚所在!
圣人庙座北朝南,规模宏伟,共有三进院落,院外照壁前有两只石狮子,照壁北面两侧有东西辕站,照壁后面正中有泮池,有状元桥。
沈言随众人一起,自棂(ling)星门,也就是圣人庙正中的白石牌楼进入。
走到第一重院落前。
便有身穿鱼鳞铁甲,面容肃然的提调武官,领着数十名腰佩刀剑的兵卒伫立。
其人先是大加申饬了一番考场纪律。
继而依照名册,开始逐一点验各县童生与其对应保举秀才。
稍后。
秀才们被请至另一侧的屋舍中用茶。
童生则还要再被上下摸索一番,确认没有夹带后,方才准许其入内。
不过,这还不算正式开考。
因为在前往真正的考棚之前,尚有一道门槛。
其名为,“经古”。
这一步,是由此次府试的主考官,也即本省学政,亲自负责。
此刻,张穆端坐在院中,每放进一名考生来,这位张大人便要核对他手中的名册,看这前来考试之人,与县中呈报上来的童生形象,是否相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