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十。
少年许瑞与龙场书院的众多同砚好友,约定下婚礼一事。
四月十二。
许瑞失踪了。
......
四月十五。
黑水河上,八百里,风尚凛冽,雾初散。
清晨。
一艘刷洗得干干净净的乌篷船,飘荡在浩渺大河中。
沈言将手中一卷《孟子》,迎着朝阳,不疾不徐地翻过一页。
清澈如镜的河面上,映出一道身材匀称的少年身影。
他的神情极专注。
半晌,沈言微微转头:
“张捕头,今日有什么发现?”
“回公子,还是一无所获。”
小舟上,三十来岁年纪,矮胖身材,满脸络腮胡子的龙场县张捕头,此刻正撑着船橹。
其人吹了几声口哨,随即侧耳,听了从不远处那另外两艘拖网打捞的小船上,传来的回应哨声片刻。
紧接着,这位经验丰富的本县捕头苦笑一声:
“沈公子,咱老张有一说一。
“这黑水河太大,水流有多急不说,河面还宽,这么打捞下去,跟大海捞针比也没多大区别。
“况且......”
他犹豫了一阵子:
“说句不中听的话,公子您那位同学,要是真出了事,被人丢进河里,尸首也早就让河中鱼虾给啃没了......”
“无妨。”
沈言只轻轻摇头:
“尽人事,听天命就好。”
“哎!”
张捕头连忙答应:
“沈公子,您心中有数就行。”
乌篷船静静漂浮在水面。
小舟上,少年的眼睛微眯。
许瑞,已经失踪了三天。
其人生死未卜,或许已经遇害。
而在龙场书院的众位弟子皆四处奔走,县衙中的三班六房、各种衙役,也纷纷有所行动时。
身为许瑞在书院中的一位好友,更兼本县近日以来,大小公务处理分明的新进师爷,此时此刻,他沈公子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?
从对方家里的老仆口中,沈言得知:
许瑞失踪前,最后一次外出时,自称要去黑水河畔散心。
随后,这位许家公子便一去不返!
也正因如此。
四月十二到四月十五日。
三天时间里。
沈言领着龙场县张捕头,以及另外几位水性谙熟的衙役,整日在黑水河波涛浩渺的河面上拖网捕捞。
稍有发现,还要进到水中,搜寻蛛丝马迹!
只不过。
和本县三班六房的几位差官看法一致——这种听天由命式的搜索,少年本就觉得,不可能有太大收获。
乌篷船上,沈言半眯着眼睛。
他就没寄希望于从河中捞到线索。
或者说。
沈言此番泛舟于河面,从最开始,就是在寻找那位常年漂泊在水上、行踪不定、近几日更是像人间蒸发了一般的吴有德!
许瑞失踪,绝大概率与此人有关!
正午时分。
放下手中这一卷《孟子》,目光中的清气也就势收敛。
不大的乌篷船上,此刻正架着六七根竹木钓竿,看着水面上浮漂微动,沈言信手轻提——
淦,空军了。
他摇下头,随意地把鱼竿丢在一边。
又不是个真的钓鱼佬,无所谓了。
在小舟中取了两把稻米,淘洗干净,又切下十几片咸肉。
吃过午饭。
劳碌了大半日的张捕头自去船篷中歇息,不多时,便有如雷鼾声,在水面上响起。
沈言盘坐在船头,同样闭目小憩。
小舟轻摇,水面生波。
未几。
空气中,飘来略带一丝鱼腥气的风,送来了一男一女,些许人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