杀了杨见龙,沈言心神稍定。
随即,他就在院中,寻了块青石,扫去尘土,坐下。
今日之事,幸而他提前肝出来了一手精妙箭术护身,不然,换成一位寻常儒家九品修行者,才气不足以护身,面对逼迫到近前的同阶武人,哪能逃得活命?
而他非但不惧,甚至还能信手射之。
......
将“案发现场”维持原样的同时,沈言闭目养神。
不知过了多久。
夜幕深沉,星光晦暗。
龙场县令卢钰带着满身疲倦,返回县衙。
城东粮仓的大火已然扑灭,所幸谷物烧毁不多,卢县令才勉强松了口气,顺手遣散衙役。
可,才回到县衙,这位儒家七品的修行者便大吃一惊。
好刺眼的血光!
莫非我这官衙里,半夜间,竟接连死了好几人不成?
强打精神,卢大人步履匆匆。
小院内,听着脚步声渐近,沈言起身。
“见过卢世叔。”
“贤侄你......”卢县令一时错愕,“你没事就好。”
继而,他眼中清气迷蒙,四下望去:
“这个人是......?”
“城中杨氏武馆的武馆主,杨见龙。”
沈言态度坦然,旋即一声苦笑:
“疑似是奉那位赵老爷之命,特来杀我。”
“竟是如此胆大妄为的狂徒。”
卢县令不自觉地呓语:
“还有那赵立德,他,他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?”
“世叔。”
见卢县令一时之间,宛在梦中,沈言眸光闪烁,斟酌着语气问询道:
“入夜前,和你商量拘捕事宜的人,都有谁?”
卢钰悚然而惊:
“你疑我官衙内,有他赵立德的探子?”
“没错。”
沈言颔首道:
“计划定下不久,便有人来取我性命,而此时城东恰好发生大火,世叔又务须前去,世间难道会有这样的巧合吗?”
“可......”
卢县令皱了皱眉,心绪不时起伏:
“与我共同商议的,无外乎县丞,后来还有张、赵二捕头,俱是可信可靠之人。”
其人凝神半晌,忽地,卢县令面色惨变:
“坏了!”
“世叔何意?”
“沈贤侄,你且随我来。”
这位向来以风姿优雅著称的龙场县令,此刻竟跺了跺脚,近乎慌不择路地转身出门。
沈言连忙跟上。
卢县令却是片刻不停,径直往后堂走去,其人七品修为,体魄非同小可,此刻心中焦急,更是身形如飞,接连闪过数重院落。
一时间,少年即便顾不得回避女眷。
也还是没能跟上。
就在沈言分辨方向时。
耳畔,却是传来一道低沉的啜泣声。
说话之人,正是卢县令:
“如香,夫人,你这又是何苦!
“我发妻早死,这三年间,你我恩爱有加,可......”
紧接着,几缕气息微弱的娇俏女声响起:
“卢郎,我本就是赵府出身的婢女,三年前几经周折,才被安插到你身边,如今早已身不由己。
“不过,这几年,我过得很开心......”
“夫人!”
卢县令一时失语。
一墙之外,沈言默不作声。
片刻之后,卢县令怀抱一位胸前插着匕首、鲜血汩汩涌出,染红了大片华丽盛装的年轻丽人的身影,映入少年眼帘。
“......”
“唉!”
伤感之余。
沈言不禁下意识地皱了皱眉。
赵老爷即便再怎么善于罗织党羽,又是如何做到,驱使这么多人为他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