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当即起身抱拳:
“卢大人,我龙场书院,向来才子众多......”
接连介绍了几位书院弟子后,高明扬抿了抿稍觉干涩的嘴唇:
“还有我同砚沈言,长于经学,书法极佳,为人同样一表人才。”
高明扬有心吹捧,可相似的话说得多了,眼见面前这位县令大人,似有一分不耐,其人也不免额角见汗。
有心将那副沈言赠与他的“良师益友”取来,作为旁证,可又与规矩制度不和......
蓦地,高明扬想起一件,自己近日才听到的事来:
“回大人,沈师弟还是一位孝子!”
“嗯?”
卢县令果然来了兴致:
“怎么说?”
高明扬咬了咬牙:
“学生也是近来知晓,去年,沈师弟家中长辈逝世,丧礼时,他接连哭晕了七次,孝心之诚,苍天可鉴。
“这件事,在附近的乡村,流传很广,请大人明鉴。”
卢县令听了片刻,稍加斟酌,便颔首道:
“确实孝心可嘉。”
而就在这位龙场县令想要稍作点评的时候——
随着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。
有个差役走到近前,却是将一份糊住姓名的试卷呈交上来。
“竟有考生,作答如此之快?”
卢县令一时愕然,紧接着看一眼天色,不禁失笑出声:
“别是答不下去,兀自弃考了吧!
“来,县丞,咱们一起看看这拔得头筹的试卷,是不是真能鹤立鸡群?”
说着,县衙中地位最高的二人,对视一眼,接着同时看向那份最早呈上来的试卷:
“......”
“......”
良久。
二位本县堂官,面面相觑。
“这文字......”刘老县丞声音颤抖道。
“极佳!”
卢县令深吸了一口气:
“远远在我之上,比之京城的文学大家,当代大儒,书法圣手,也是不遑多让!”
“这卷面上的答案......”
“一字不错。”
卢县令满眼赞许地端详片刻:
“此人的经学造诣,也定然不差。”
刘老县丞咽了咽口水:
“还有这首诗......”
“绝妙!”
卢县令先是接连不断、啧啧称奇了一番,继而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,就在县衙公堂上,一字一顿地吟咏道:
“好雨知时节,当春乃发生。”
“随风潜入夜,润物细无声。”
“野径云俱黑,江船火独明。”
“晓看红湿处,花重酒官城。”
黔中出美酒,龙场县西南十数里,曾为古代经营酿造之官员的驻地,以“酒官城”称之,并无不妥。
卢大人接连诵读了数遍,先是目露欣喜,继而一时黯然。
刘老县丞不明故里,也只能勉强开解道:
“大人何故忧虑?是这首诗,写得有哪些错处?”
“并非如此啊。”
卢县令一声长叹:
“我卢钰,一生喜好风雅,做了几百首诗词。
“可今日,跟这首诗相比,我那些自信之作,却都变成了朽木、鱼眼,闻之便不可忍其臭!”
“大人过谦了......”
刘老县丞委婉道。
“县丞不必再劝了。”
卢县令怅然若失,随即满心赞叹地感慨道:
“我自家人知自家事,一时自惭形秽而已,县丞你说,‘随风潜入夜,润物细无声’一句,难道不是值得百世流芳的千古名句么?”
“确、确实。”
说着,这位为官多年的老县丞眼珠微转:
“县令大人,咱们龙场县,出了一位这样的才子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