溪流为镜面,他再度端详了下自己的容貌:
溪水中的少年,十七八岁年纪,斗笠蓑衣之下,面容却是白皙之余,自带了几分书卷气,俨然是一位儒家读书人,该有的样子。
不过,今日里。
沈言射箭技艺小成,体质又强化了一截。
因此看起来,他并不十分瘦弱。
反而是在眉宇间,养出了三五分英气!
若是再过去两、三年,只怕任谁也都要称赞得一声俊朗。
......
黎明时分。
沈言回到了六里村。
这漫长的一夜间。
他先是不依不饶地苦练射箭,直至有所成就。
继而心中煎熬、挣扎犹豫;又是雪中杀人、登山抛尸;临回来前,还用冰冷的雪水大致清洗过,自己沾染了血迹的蓑衣和弓箭.....心力,体力,俱是憔悴。
因而回到家后。
简单洗漱。
沈言倒头便睡。
在半梦半醒之间,他想到了很多事。
想到了恶声恶气、骨头极为硬朗的沈叔公;想到了孙老先生,陈山民陈家大兄和小陈正;想到了赖安定、王有成......
甚至,他还想到了自己穿越之前,那场谁都预料不及的塌方事故,那座山,那个阳明洞。
还有自己捡到这一方玺印。
也正是因为它,才有自己后来的穿越际遇!
这一觉睡得酣沉,不必多言。
第二天醒来的时候,天光正亮!
大雪已停,天气却是极寒。
下雪不冷化雪冷......这话说来不假。
沈言从梦中惊醒,脑袋却依旧昏沉。
再看一眼窗外——
日头已然微微偏西。
下午了?
都到了这个时间,再赶到县城去,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书院教书授业的时辰了。
伸手摸了摸额头......
滚烫。
脑袋果然时不时地抽痛。
兴许是感冒了。
也难怪,昨夜在山中受了风寒,身上还落了雪。
这样想着,少年又将自己蜷缩回被子里。
既然身体不适,那干脆,就再晚一天,明日清晨,再去书院好了。
有道是......偷得浮生半日闲,再偷浮生一点钱。
诶嘿!
这么一想。
感觉好像也还不坏。
七两银的大难题被解决,沈言心中,压力骤减。
......
就这样昏昏沉沉地又睡过去。
再醒来时,额头清凉一片,沈言只觉得神采熠熠,疾病尽去。
“先生,你好些了吗?”
耳畔传来小陈正担忧的声音。
沈言笑笑,随即坐直了身子:
“你是一直在照料我?”
“是啊。”
小陈正点点头:
“就像先生说的,有事、有事......”
“有事弟子服其劳。”
沈言帮他补充完整,继而,少年轻抚自己这位“弟子”的头:
“那就多谢你了。”
“嘿嘿。”
小陈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紧接着,这个七岁的孩子就又兴致勃勃起来:
“先生,我娘煮了汤圆,你来我们家,一起吃吧!”
“汤圆?”
“是,先生,今天是上元节啊!”
上元节。
沈言一愣。
这么说来,今日便是正月十五日了,也无怪昨夜的月色,这般清明。
点头答应下来的同时,少年却是,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。
心中不自觉地,泛起些许思乡之情。
人生在世,无论自身处在哪个世界,终究月是故乡明。
......
正月十六日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