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你们就想潜入袖云楼来暗查那朵花?”
祢生指尖轻叩册子,眼眸深处一座冰山缓缓浮起。
“那你知道我们楼里以花为名的姑娘有多少吗?”
不等萧谓回话,她就展开那册子,摆在两人之间,入目却是花满云楼。
牡丹,芍药,花儿,荷夏……
竟是有一半以上都是以花为代号的。
一个个看下来,突然,他的眼神锁定在一个有些许眼熟的名字上。
苏怀玉。
这是方才祢生同他讲的那人。
那人的名字下方被画上一朵小花,似乎是朵野菊,仔细一看,就发现这名册上有十来人的名字下方被画上的花。
每人的花都有所不同。
有的是与名字所匹配的花,有的名字没带上花的画师也为她们画了不同的花在上面。
“这花是……”他看向祢生。
这话一出口,祢生愣了一下,低头垂眸,怀念地看向了那册上散乱的墨花:“是我与我师傅画的,下方有花纹的皆是离开袖云楼之人,不必在意。”
“你师傅说的是苏……”那人的名字在萧谓嘴里打了个转儿,烫嘴地吐了出来:“苏怀玉吗?”
差不多吧。
一阵沉默。
两人默契地跳开了这个话题。
祢生随意拿起名册一翻,从名字中间夹出一张泛黄的纸递与萧谓。
这上面都是名册中花名为花的人。
“我所了解到这个线索的吩咐大概与你差不多吧?在知道了这事后,我就将楼内花名为花的人的名字誊抄了一遍。”
看着那纸上的小字,萧谓又回想起先前从祢生手上得到的那一小张纸条。
果真是字如其人。
他张口还想说些什么突然耳尖微动,眼神凌厉地向门看去。
他隐约听到那附近有窸窣的衣物摩擦声。
有人在偷听。
他看向对面的祢生,见着对面人也是一般警觉,往那门看去,露出的手背青筋暴起,背微微拱起,同那蓄势待发的野兽一般。
两人对视一眼,不约而同地起身,慢慢踱步到门前,蹲下侧耳倾听门外声音。
外侧虽无声音再响起,祢生却从门缝的缝隙间看到有人侧着身子站在门前,耳朵却刻意与门缝隔了些距离。
这身影看上去有些眼熟。
祢生悄悄顺着门缝向上探去,板正的背,微弯的肩,还有那如玉的耳上一点红痣。
耳间痣!
看到那熟悉的耳间痣,祢生心里一跳,瞳孔猛地一缩,嗓子突然干渴,哑到说不出话。
一旁的萧谓却是不管不顾,想直接伸手将门推开去抓那个贼人个正着。
祢生拦住了他。
她不得不拦。
她死死握住萧谓的手,试了点巧劲,按住穴道让萧谓挣扎不得。
萧谓向祢生看去,却只见她低着头,因为活动垂下的发丝落出一点阴影在脸上,浅浅遮住了她的眉眼,隐约感觉出那手轻轻颤抖。
别开。
她抬头眼里满是祈求,对着对面的男人做着口型。
她确实是一个标准的青楼女子。
善用她所拥有的,去得到她所想得到的。
萧谓挣扎不得,又对上了那眼,终究是松了力气,安抚地看向她,余光却从门缝里偷偷看了出去,暗暗记住了那人身形的特征。
尽管如此,祢生也没有松手,硬是等到了外头那人离去好一会儿,她才缓缓松了手。
萧谓揉着自己抽痛的手,看向她。
“为什么?”
小伟这般发问心里却是明白的。
这人怕就是她的好姐姐了。
祢生没有正面回答他,而是撇开了头,肩膀微微颤抖:“如果真的是她的话,我会亲自将她送到大理寺的门口。”
“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