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水被泼洒到树根下,锈红的斑痕染上了老倦粗糙的树皮,空气里难闻的铁锈钻进土壤的缝隙又从缝隙中挥发出来,久久不散。
阿祢站在树下,轻抚颗粒清晰的老旧树皮。
这是从她出生起就在的。
“花姨。”
她回头,看向倚靠在不远处,躲在层层叠叠树干后,穿着艳丽的女人。
女人手捻梅枝,闭眼轻嗅,又缓缓吐出,细眉微压上挑的眼,浮游而来的视线似流水缠骨,旖旎不明。
红唇轻启,粘腻的话语同那吐出的丝一同紧紧缠来:
“生气了?”
“岂敢。”
“是吗?”女人松手,向前走去。梅枝微颤,乖巧地回到自己原该待的地方去:“真没生气?”
阿祢闭眼,拍去女人探来的手,转身抱起置于雪地的红桶,回头,冷冽的目光鞭笞着女人,像是要将她嚼烂。
“生气了。”
女人一愣,看着离去的阿祢,又笑了。
吐出的白烟虚虚地向上,又向外散去。
“真是……坏孩子。”
***
“水秀儿,你别生我气了。”
“你总在骗我,我又如何能再信你?你走罢!”她推开王世成伸来的手,方帕掩面,转身就要向前走。
“我是真真知错了,求你,原谅我罢。”
王世成伸手想要抓住水秀儿的手,却连边儿也没碰着就被狠狠甩开。
“别碰我!”水秀儿发了狠,手上的动作一点没收着,啪一声就把王世成的手甩开,要向前跑去:“你莫要再来了!”
说着就捂着耳朵跑没了影儿。
“小心——”
“哎哟——”
水秀儿脚步太急,眼睛也没往前看,没甚注意,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,闯入了一个熟悉的怀里。
那怀里有股熟悉的雪松香,闻着安心,细品竟然发现这雪松里还藏有点淡淡的铁锈味。
她抬头,看到了熟悉的那抹白。
“阿祢?”
阿祢手牢牢地抓在水秀儿身侧,稳住她如柳枝般摇晃的身型,又松开,掌轻轻抚平褶皱处,眼睫微垂,温和地注视着她。
“是我。”
“怎么跑着?小心些。”
“嗯......”
水秀儿对上那双琉璃目,一个不小心就陷了进去。
阿祢看她有些愣神,有些不安心,又多叮嘱:“你可莫要在楼里跑动,当心摔跤了,破皮了,才知道痛。”
“是了......”
“可知晓了?”
“知晓了......”
阿祢看着她这般,还是有些担忧,想再说些什么却听王世成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:
“水秀儿?你没事吧?我方才听到你叫了声!”
“水秀儿?没事的话回句话!”
“姑娘姑娘你莫要不回我,我知错了,真知错了,原谅我吧,快快回我罢!我实在是担心的狠了!”
阿祢算算时间,自觉自己该先走才是,但又有些不放心,回头看了又看水秀儿,嘴张了又张,也没能说出些什么。
“水秀儿你回句话呀!”
王世成的声音愈发近了,阿祢只得作罢,点了点她额头,匆匆上楼去了。
那抹白影随着房门的关闭而消失。水秀儿就这样愣愣地站在原地,视线追随她的身影,久久没能回过神。
“水秀儿?”
王世成走到她身旁,先是上下扫视了一番,确认人没受伤,才长呼一口气。
“你刚刚叫了好大一声,可是摔着了?”
“可有哪儿疼?摔着哪儿了?可有大碍?”
“我无大碍......”
水秀儿嘴上是这样回答着,视线却还是往那高处看着。
王世成顺着她的视线探去,却没有看到什么人:“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