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虏将军,赐爵关内侯。凡西征将士,按斩首级数赐田宅,亡者加倍抚恤其家。着太常择吉日,于南郊设坛祭天,以表榜马隆平叛之功。”
天子御言,哪个敢再出声?
杨珧嘴角不由微微上扬,长揖及地时,他瞥见张华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。退朝时,北风卷着细雪扑进殿门,他忽然想起马隆出征前在城门外折柳送别的场景。那个面容黝黑的将军曾说:“此去若不能马革裹尸,定要看着儿郎们衣锦还乡。”
如今,他没有食言,他做到了,做的轰轰烈烈!
三个月后,长安东市。
新制的旌表立在朱雀大街两侧,红绸在春风中猎猎作响。来自陇西的退伍士卒牵着朝廷赏赐的耕牛走过酒肆,掌柜们争相捧出浊酒:“军爷大壮国威,该当尝尝新酿的春醪!”太学门前的揭榜处,几个布衣书生指着皇榜议论:“听闻平虏将军府今日又送出二十车粟米,都是赏给阵亡将士遗属的......”
而在宫城深处的尚书台,杨珧正翻阅着各地送来的募兵名册。夕阳透过茜纱窗,在他案头的青铜虎符上投下细碎光斑。名册上密密麻麻的手印间,依稀可见"安定郡李二郎金城赵大"等字样。他知道,这些名字的主人,此刻或许正在田间擦拭着朝廷赏赐的环首刀,等待下一次征召的号角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果不其然,马隆封赏仪典的角声还未停歇,司马炎重赏马隆的圣旨却已是传到了朝野上下以及军政各处,益州信使已是趁信伏跪宫门外了。那八百里加急的竹筒裹着三峡水雾,王浚的奏章竟以船帆布书写,墨迹在江风中干涸成龟裂纹路:“臣督楼船七载,今龙骨蛀蚀、铁甲锈穿。去岁九月,巴东船坞暴雨倾盆,三十艘蒙冲舰竟被朽木自重压沉......”
这是益州刺史听闻马隆封赐,按捺不住心中建功立业的欲望,连夜上的一道请战伐吴的奏章。
司马炎的指尖忽得落在奏章上“吴主孙皓每宴群臣,置黄门郎监察,醉即剥面凿眼”处骤停。侍中张华趋前低语:“上月吴地细作来报,昭明宫''流香渠''中新溺毙十二宫人,皆背刻''谏迁都''血书。此正与王刺史所奏报吴主昏庸无道,东吴诸臣皆都想食其肉,啖其血以解心头之恨来看,确是一模一样。"
司马炎看着王浚奏章,又抬头看看张华,不由点点头:“伐吴时机确是已到,朕明日太极殿上议兵。”
腊月朔日的太极殿上炭火熊熊,听完王浚奏章的贾允不由冷笑,貂蝉冠璎珞也不由随冷笑颤动:“王公节空耗九百万斛粮,今欲又以朽木征吴耶?”
他抖开度支曹密报,建衡三年至咸宁五年的造船账目如白练垂地。
荀勖看着丈余长的白练账目,轻抚玉笏接口:“臣闻益州船匠多逃往汉中,可见......”
又要一唱一和的阻止司马炎伐吴。
“贾令君请看此物!”
张华早已看得明白,哪等他们说完,突然也展开三丈图卷,图卷上桐油浸透的松木纹路赫然在目——正是王浚随奏附上的战舰修复详图。每处蛀痕皆用朱砂标注修补方案:更替龙骨十二具,重裹船首铁甲,所需工料不过伐吴军费十一之数!
“难道看了此图。两位大人还那么说吗?”
“你!”
贾允、荀勖不由一脸愤怒,正与争执正,益州信使忽冲破殿门。
王浑的奏章沾着巢湖水腥而来:“臣三战濡须口,缴获吴军《北进方略》。随附的布防图显示,武昌新城墙基深五丈,外砌虎斑石,正是羊祜生前预警的"龟甲城"。”
朝堂一片死寂:一旦吴主迁都站稳,只怕伐吴更难?如此来看,伐吴越早越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