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哈!”
刘据放声大笑,笑过之后猛然收声,“我这才哪到哪?父皇身为储君时,先帝可曾想过,自己的第十子,将来改祖制、改朝政,把自己的心血,改了个底朝天!?”
“大胆?”
“我不过是在学父皇罢了!”
刘据目光炯炯,神情睥睨,“想常人之不敢想,做常人之不敢做,若无雄心万丈,无鼎故革新、富国强民的勇气,如何承继大位!”
这一刻。
刘闳只觉面孔发烫、热血上涌,只因兄长三言两句,居然说得他心潮澎湃,若非身份所限,都有了俯身投效之意。
震撼良久,刘闳终是缓缓起身,朝坐在马扎上的刘据俯身一礼,“兄长才略,弟深感钦佩。”
“也深感绝望……”
刘闳以往只听闻过太子宫有哪些哪些势力,在朝堂上是如何如何庞大,纸面数据他清楚,对自己兄长的才情却很模糊。
直到今天,直到此时此刻,齐王方才对自己这位陌生的兄长,有了深刻的认识。
争储、争储。
既无心气,也无希望……
“哈!”刘据同样站起身,伸手扶起齐王,“争不争的过,得争过才知道,你尽管放马过来!”
“你我乃亲兄弟,可以相争,但没必要伤了和气。”刘据拍着他的手臂,认真道:“将来不管如何,为兄都会记得,未来的大汉,是我们的!”
最后几个字,刘据加了重音。
刘闳听出了隐喻,神色复杂,但终究重重点头,“兄长说的是!”
至此。
一场关于皇位的残酷、血腥争斗,在这一刻,化为兄弟之间的意气之争,说开了,说透了,又是君子之争。
与此同时,二人也达成了某种隐晦的约定……
今日刘据来找自己二弟,为的便是以上事宜,好在都达成所愿。
这时,两人重新坐定。
刘闳斟酌再三,开口道:“其实小弟一直想问个问题,之前不方便问,现在,好像能问了。”
他说的,就形似‘我有句话,不知当讲不当讲?’
刘据自然回:“尽管问。”
刘闳点点头,压下先前种种情绪上的悸动,正色道:“敢问兄长,宋邑、宋公可是被有意送走的?”
宋邑?
“不是。”刘据先下意识回了一句,看向二弟苍白的脸颊时,他忽然明白了过来,似笑非笑道:
“你以为我故意支开宋公,是为了不让他给你诊治?”
刘闳实话实说道:“老师是这么分析的,我听后,也认为很合理。”
还真别说。
诸侯王入京期间,宋邑请命回乡,刚好和齐王的队伍岔开了,怎么看怎么像故意为之。
至于为何要故意,自然是为了争储,为了让齐王长于病榻,排除一个竞争对手!
正常分析,像御史大夫卜式那样正常的分析,刘据的确有这样的嫌疑。
然而。
真相果然如此?
“你那位老师出身豪富,善于揣摩上意、明哲保身,可此类小家子气行事多了,难免真就成了小家子气。”
“我没有诋毁他的意思啊。”刘据先解释一句,随后又施施然道:“只是,故意支走宋公,来剪除你的威胁?”
“那你们就小看我的心胸,也小看我养了多年的医学馆。”
刘闳凝眉,“怎么讲?”
“谈心胸,太虚,我说我不会行此手段,也没有说服力,索性不谈。”刘据轻笑道:“只说博望苑医学馆的医者。”
“近些年我对医学馆的投入一直未断,探索出的新治病方子、培养的医师,很多,其中不乏得到宋公、唐公真传的弟子,群策群力,还比不上一个宋公?”
“况且……”
刘据摇头道:“纵然宋公不在了,义公仍在啊,她的医术不在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