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不安。
灯光描摹着这两人的影子,商今樾轻眨了下眼睛,浓密的睫毛弯弯翘翘,好像正朝时岫戳去。
“我只是想告诉你,我回来了。”
“带着温幼晴。”时岫紧跟着补充。
“她只是跟我顺路,她是专程来看冯新阳画的。”商今樾又说。
时岫也回她:“看出来了,她很喜欢冯新阳的画。”
她面无表情,语气有些阴阳怪气。
可商今樾就像是听不出来一样,接着问她:“所以你还在不高兴什么?”
是了,这就是商今樾的逻辑。
她觉得自己解释清楚了,时岫就一定能明白并接受。
可事实上,商今樾这样一个在几股势力间斡旋这么多年的人,怎么会有这样无理的逻辑。
她怎么会意识不到她跟温幼晴一同出现在时岫的画廊,会给她们三个人带来怎样的流言蜚语。
又怎么会不知道为什么温家,其实也不止温家,这些年很多宴会时岫都是不被邀请的。
派系纷争那样错综复杂,她不一样理得清楚。
庞大商氏集团她都拿到手里了,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呢?
如果她想,很容易就能为时岫做到。
又或者她只是不在乎……
时岫不想往下想去,想要喝酒的念头更加强烈。
于是她侧过身去,回到一个跟商今樾没有那么亲密的距离:“你不让我喝酒。”
商今樾蹙眉,甚至透着种不悦。
她不明白时岫为什么这么喜欢喝酒。
酒精会让人失去对身体的掌控,难道每次弄得自己狼狈无序,很有趣吗?
她有什么事情是需要酒精来麻痹自己的呢?
“你今天已经喝的够多了。”商今樾情绪很淡,在提醒时岫。
——从刚刚在车里,商今樾就闻到了时岫身上的酒味。
画廊需要迎来送往,时岫为了迎接客人,酒是没少喝。
“所以呢?”时岫歪头,摆出刚刚商今樾在跟自己解释完后的态度。
就兴你解释完,必须要我接受。
不允许我说完,就去做我想做的事情?
灯光打在酒柜,每一块玻璃都折过一道人的影子。
玻璃格栅将时岫同商今樾从不同角度分开,即使她们四目相对,酒精缠绕的吐息落在商今樾的鼻尖,在玻璃格栅前,她们还是被分成两个世界。
或许从一开始,她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。
时岫的眼神有些迷离,也有些麻木。
这场跟商今樾的对峙还在继续,她却提前感知到了无力,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。
她也不想跟商今樾刚见面就这样剑拔弩张。
她们很久都没有见面了,她想跟她分享自己这半年的生活经历,想跟她说说最近开心的事情。
可是时岫在画廊看到商今樾的那一刻,根本没办法像往常那样没心没肺的开心起来。
她开心不起来了。
从车上到电梯里,她调动了无数次自己的快乐系统,都想着开口跟商今樾说些什么。
可她的嘴巴张不开。
今天的口红好像格外湿黏,粘住了她的嘴,喉咙空空荡荡的,挤不出声音。
只剩下一枚红唇。
像是燃烧的火焰,就着酒精,噼里啪啦的朝商今樾烧过去。
人是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的,冷淡的空气里浮动着海洋调的香水气。
这味道没什么强烈的侵略感,前调后调都不带甜,猝不及防的就朝时岫逼近过来,属于商今樾那一侧的玻璃格栅上只剩下了浮动的发丝。
商今樾越过了界限,撬开了时岫紧闭着的唇。
该说这个人吻的突兀吗?
可是这个时候,除了吻她们还有什么能用来结束这场并不愉快的对话的吗?
她们太久没有见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