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错后,便直接走了进去——当然,这次没忘了关好门。
扶渊是真的不在这里。
田水月是真的有些慌了,但还是用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——她并不指望扶渊能把全部的事情都说给她听,既然是让她守着连远殿,那她把连远殿守好就是了。
她默默退了出去,没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,只是在那之后,连远殿的阁楼上,忽然就落了锁。
曦月殿。
钟离宴夜里睡不安稳,各种奇奇怪怪的梦一个接一个的闯进他的脑海,却又在醒来的时候忘得一干二净。这晚,他正翻来覆去睡不着觉,忽然就听到了若远若近的话音,听声音,他还挺熟悉。
他一激灵坐了起来:“柴胡?”
没人应他,他趿了鞋往天帝的寝殿去了:“伴伴?郑大伴?”
寝殿的门开了一扇,他侧身进去,发现守在天帝床前的,并不是郑大公公或者他的徒子徒孙,竟是扶渊——不知什么时候来的,正衣衫松垮地跪坐在榻下。他拉着天帝的手,声音沉沉的,好像只是要睡了,过来说说话那般闲适。
一时间,钟离宴几乎是忘了今夕何夕。
他没有上前打扰,从他这里,正好能看到天帝略有憔悴的病容和扶渊乖巧沉静的侧颜。
乖巧——这个词似乎已经不适合现在的扶渊了。兄弟姐妹几个,他算是最长,自然要懂事,要比弟弟妹妹们稳重,而扶渊,虽然不是最幺的那个,却绝对是这几个男孩子里最会撒娇讨巧的。
也许,他也该和钟离宁一样,该千娇万宠的做个富贵公子,大了娶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小姐,这一辈子无忧无虑的,也就过去了。
但从一开始就错了,他被打落神坛,又挣扎着爬上来,一年三百六十日,风刀霜剑严相逼。钟离宴蓦然发现,扶渊却早不是昨天那个扶渊了。他像自己一样,学会了很多不该会,甚至是都不该知道的东西。也不得不承认,在某些方面,扶渊比自己适应得更好,学得更快。
以至于他有些迷恋眼前的时光了。
如若父皇现在醒来,他所见到的他们仍是那些一团孩气的孩子;如果他现在还不愿意醒来,等再见到他们时,怕是要认不出了。
里头说话的人絮絮叨叨,钟离宴就站在门口听着。其实他说的这些话,何尝不是自己想要说的。
纤长单薄的身体,套着一层一层的绫罗绸缎,带着稚意的脸,偏要学大人的从容镇定。扶渊的手是凉的,天帝的手是热的,他听扶渊说起玄山的风,帝都的雪,绛天城的月,说新认识的朋友,说身上不小心添的伤,偶尔也会说起哪个朝臣不好,说两句其他兄弟的坏话,说最近想吃什么了,说不管再怎么忙,功课也没有落下。
不知到了几更天,钟离宴似乎听不到里面说话了。
夜里这样冷。
他揣着手出去,叫柴胡给扶渊拿件厚点的衣服来。这次柴胡倒是很快就来了,小内监掂着脚,把有毛领子的厚实披风给他围上:“小爷喊什么呢,深更半夜的,上神哪能进宫里来。”
“嗯?”钟离宴再回头一看,果然没人了。
“是我做梦糊涂了。”钟离宴自己整整衣服,“回去罢。”
“哎。”柴胡紧紧跟了上来。
“这两天的事,实在是……”钟离宴一想起那些不堪的奏表就心烦,“也是他太不小心。”
柴胡是自小跟在钟离宴身边的,平时也在书房里伺候,猜到他心意自然不难,便劝道:“这哪里能怨上神呢?这些大人也只是不明白您与上神的苦心罢了。说起这份苦心,奴婢倒想起以前跟着师父的时候,师父曾给我讲过一句圣人的话来。”
“什么话?”钟离宴偏过身子,居高临下地睨他。
“就说……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志向,也不生气,这样的人就是君子。”柴胡道,“依奴婢看,上神是真君子呢。”
“他算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