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允熥无奈苦笑,只能伸手把他抱了起来。
这孩子最近长了不少肉,身子沉甸甸的。
顶着烈日当头,朱允熥只能叹了口气,权当是提前体验带娃的辛苦了。
于是,他抱着朱桱走在前面。
刘远领着人紧跟其后,他们身后,两人一组抬着七只沉甸甸的木箱。
箱子分量十足,如果不是这些人都出自亲军羽林卫,一般人恐怕抬不动。
一行人沿着承天门到洪武门之间的千步廊通道缓缓前行。
大家跨出洪武门,眼前便是皇城内各机关衙门林立的景象。
五大朝廷机构,除了刑部,其余均聚于洪武门东侧。
而刑部独树一帜,坐落于北城之外,与大理寺、都察院比邻玄武湖东南岸。
寻找户部相当容易。
洪武门向北,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工部,紧随其后是兵、礼,再几步便抵达户部。
户部以北是礼部跟宗人府。
朱允熥一行人立于户部门前,自然引来门前进进出出差役的注目。
东城区,非皇宫即官府所在地,普通百姓鲜少涉足此地。
差役们注意到刘远等人身着军服,心下暗自揣测,这定是哪位贵族家的少爷出行。
一位差役随即走下台阶,试探性问道:“少爷莅临户部,有何贵干呢?”
说话间,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后方7个箱子。
多年在户部的经验告诉他,这些箱子里满载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,估摸着少说也有千两。
朱允熥未发一语,怀中的朱桱却扭头,稚嫩的声音对差役道:“他乃是淮西郡王朱允熥。”
淮西郡王几字如雷贯耳,差役双腿一软,差点儿没站稳。
万万没想到,竟是尊贵的郡王亲临,差役连忙俯身行礼:“小人有眼无珠,未能及时认出殿下,还望殿下宽恕。”
此时他也隐约猜到,被朱允熥抱在怀里的孩童,多半是宫中尚未长大的皇子。
朱允熥轻轻用额头碰了碰朱桱的小脑袋,随后淡然吩咐:“我来户部有些事务要处理,请带我去清吏司。”
他此行是为了缴纳税款,而征税正是户部清吏司负责。
差役一脸疑惑:“殿下想去清吏司吗?”
堂堂淮西郡王来访户部,按理应当直接找尚书才对啊。
朱允熥并未动怒,语气平和地说:“去清吏司,自然是为了按照大明律例,履行纳赋义务。”
这话一出口,差役愈发困惑,但转念一想,这等尊贵人物的行为岂是他这等小吏所能轻易理解的,心中便释然了,正准备领路前往清吏司。
这时,户部衙门里传出一阵带着几分喜悦的声音。
“何人欲缴纳赋税?在下户部清吏司夏元吉,正是负责此事之人。”
没想到,居然和这家伙撞着了。
仅仅是听到户部大门后传来的声响,朱允熥的眼中就猛地窜起了熊熊热火。
眨眼之间,他的目光如炬,炽烈地投向户部门口那空旷的空间。
夏原吉!
明代屈指可数的五朝元老,政坛上的不老松。
一生紧握大明户部这个国库钥匙,在明朝频繁征战,无数次北伐南征的背后,稳稳守住国家财政命脉,确保前线将士从未因物资短缺而受苦。
在明史中,夏原吉被誉为国之栋梁,清正贤臣。
若非这位明初的经济奇才,年复一年在户部案头辛勤耕耘,恐怕明朝历代皇帝的每一步扩张,都会导致民间生计凋敝。
朱允熥心潮澎湃,想到史书中的记载,眼神愈发充满了热切的期待。
紧接着,户部门后,一位身着浅青色绣有鹭鸶图案常服的青年,步伐从容,面带温煦笑容,跨过门槛,立于门前,平静的目光扫过等待的朱允熥一行人。
“夏原吉。”
朱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