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去!这里很好,很好。有家的感觉,当然,还有尚宁。
打小孤苦的两个同龄人,青春懵懂的心里不知不觉就深埋了互相爱慕的种子,慢慢发芽。
而那嫩芽儿奋力破土的力量,就像有一只小奶猫,在两人心底一下一下的,轻轻的在挠,有点痒,有点慌,有点想见那个人的紧张,有些羞,有些气,有些那人不识趣的烦闷!
无衍终是面皮薄些,大多都是尚宁找他。
这一天进了屋就看见无衍在发呆,桌子上放了本书。无衍也不同往常,表情怅然。随手拿起书翻看,是那部无衍启蒙用的《德道经》,老道手写。
有两样东西,无衍珍若生命,一件是这本书,另一件是一截带血的衣袖。
尚宁见书里许多的繁体字,伸出手指在桌上写了个‘礼’字问无衍:“这个字认识吗?”又写个‘义’写个‘识’“这两个呢?”见无衍摇头,反而欣喜的说:“教你的道士爷爷究竟多大岁数?现在用的都是简化字了,繁体很少有人用,能认识都不错了,更别说会写了!这样吧,以后我教你简体字,不过,做为回报,你得教我功夫,就你那个闭着眼,闲庭信步的功夫!”无衍心里一喜又是一苦苦,那个怎么教,苦练出来的本事。
“别的行不,那个得……”
条件是可以创造的,尚宁为以后两人相处创造了大好的条件。条件也可以相互讲,但是绝不能和女人讲条件,尤其是目的明确的女人。小伙子不懂这个道理……
不知这末世里还有多少人记着过春节。齐老在的时候会张落,笔墨纸张都难得一见的这里,家家门上用烧过的木棍大大的写个福字,两边门框上写上对联,大伙看着看着心里就有了那么些意味,恍惚间惊觉自己又长了一岁。
三十这天,无衍跟着许彪写福字。齐老走后许彪接着写,挨家挨户的写,年年如此。对联就免了,许彪想破头也想不起来一个完整的。那时候过年玩游戏家长是不会骂的,哪还有工夫研究门口对联写了什么!
写好一个,许彪站远点瞅半天,叹口气:“总写不出齐老那味道。”从无衍手里换过一根冒着火苗的木柴,走向下一个。无衍看着那木门,风一吹,灰烬噗簌簌落去,那福字,清晰挺立,稳稳的叠加在原有的印迹上面。一件事坚持的时间长了,总会有点改变的。
初一一大早,尚武带着尚宁和无衍,一家家拜年。幸存的人,又能有几个全乎的小家?一帮子男人吃饭都在一起,起初尚武觉的没必要,齐老说,这是礼,是根,有些东西要守着,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……开始是尚武齐老,后来尚武带着许彪,现在就带着唯二的两个小辈,看着俨然一家人。
本来尚武也叫了许彪,许彪一听不干了。一大早自己在屋里摆造型,说等着两小辈给许叔磕头!
今年的春节比以往热闹,大伙儿都是这感觉,无衍也是!
许彪时不时会搜肠刮肚想出几个字让无衍辩认,又不告诉他对错,让他去问尚宁。这天也是,桌子上沙盘里写下一个字呵呵笑着走了。他特意找了块木头掏空,盛上细沙土给两人写字用,说知道学习就是好孩子,彪叔得支持。
这字无衍心里有了猜测,见尚宁进来,就问:“这是爱情的爱字吗?这简体字简是简化了,可有些字终究失了原有的意义,情由心生,这爱没了心,那不成虚情假意了吗?我觉得就这个字而言,还是繁体字比较好,你说呢?”尚宁心跳加快,他这是要表达什么吗?
野丫头羞红了脸就没有了野性,宛如邻家小妹。
无衍等不到答案,转过头,一时间竞看的呆住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