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了允许,魏兰香打开工具箱,取出一卷皮套子,手一推,一排工具整齐地插在皮套子里。
萧寂好奇地上前看了又看,这些工具有些他认得,有些他从未见过。
而且他从没见过仵作的工具箱里有如此多的东西。
他很想开口询问,但目光很快被魏兰香的动作吸引了。
只见她抬头死者的头颅,将一根蜡烛移到死者鼻尖,凑近了看。
紧接着,她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,划开了尸体的胸口。
几人顿时屏住呼吸,有些害怕,却还是睁大眼睛盯着看。
萧寂忍不住看了一眼魏兰香的表情,她的脸一大半都被白色棉布挡着,但一双眼格外沉静。
她的动作非常利索,甚至没有半分停顿,刀子又快有准,等萧寂回神,看到她已经放下刀子,拿出针线开始缝合。
“这……”未免也太快了,她看出什么了吗?
魏兰香缝合好尸体,又用粉扑盖住那条缝隙,至少不仔细看不出来。
随风惊叹道:“难怪外人都说,兰香姑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殓妆术,这也太不可思议了。”
他凑近了去看那尸体上的痕迹,啧啧称奇。
魏兰香将一方帕子递给萧寂,“左边这个是从死者气管处找到的浮萍,右边是从她指甲缝里找到的苔藓,这两种植物很普遍。
昨夜我去王家时,见到院子里有一口大水缸,不知里头是否有苔藓和浮萍。”
萧寂深深吸了一口气,脸上浮现出笑容。
“魏姑娘真是帮了大忙了。”
魏兰香脱掉手套,边整理工具箱边说:“王婆子虽然年纪大了,但身材粗壮,要把她摁到水里淹死,凶手的力气很大,而且身高肯定要比王婆子高。”
她转头看着萧寂说:“萧大人见过我义父,他瘦瘦小小,想要杀人移尸有些难度,何况昨夜他的衣裳并没有湿漉漉的痕迹。”
“好,我记下了。”萧寂对她今夜的表现很满意。
他吩咐随风:“送魏姑娘回去。”
魏兰香拒绝了他的好意,“不用送,夜路我熟。”
说完也不管他们三人是何反应,背着工具箱离开了。
义庄里静悄悄的一片。
一阵风吹过,白色的灯笼飘忽不定,光线暗淡,透着一股阴森鬼气。
萧寂这才发现,刚才燃着的十根蜡烛也被带走了,难怪光线暗了许多。
他摇头失笑,“这姑娘还真是艺高人胆大。”
魏兰香回到家中,沐浴更衣后睡不着,干脆去王家走了一趟。
水缸里有没有浮萍,她一看便知。
王家一连死了两人,村民们路过都避着走。
此时天还未亮,大家都还在睡觉,路上一个人也没有。
魏兰香直接从围墙跳进去,径直去查看那口大水缸。
王家人都不算勤快,水缸用了许多年,壁上果真有苔藓,水里也飘着几片浮萍。
再围着水缸看了几遍,在青石砖缝隙中发现了一小搓头发。
她小心翼翼地将这搓头发收起来,灰白交加,可能是王婆子的,也可能是凶手的,但唯独不可能是她义父的。
魏老道已经满头白发了。
身后传来脚步声,魏兰香下意识转身,看到一道黑影站在身后。
“原来是兰香啊,你怎么半夜在这儿?”
魏兰香后退一步,身体靠在水缸上,沉声反问:“那村长又为何在此处?”
李村长拄着拐杖上前一步,声音平稳地回答:“哎,夜里睡不着,想着王家的事,就过来看看。”
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。
魏兰香盯着他的手,突然问了一句:“李村长,您手背上的伤好了吗?”
李村长下意识捂住手背,随后发现,这样的光线下,对方不可能看到他手背上有伤。
他后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