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院,昭蒂将这一切看在眼中,她的目光却在一众学子中搜寻着,终于,她视线定格到一个着深蓝色交领直襟襕衫,头戴襦巾的修长身影上。
张仲儒依旧那样云淡风轻,目不斜视地绕过巷口的人群,迈着四方步不疾不徐朝巷子里的国子学而去。
昭蒂侧头从墙上半掩的木格栅窗看见他俊美而略带阴郁的侧颜,那五官如刀削斧凿般凌厉,似乎任何东西都入不了他的眼,进不了他的心。
昭蒂心里不甘,为那个死在泽山的招弟,为何有些人生来就衣食无忧,使奴唤婢。
而有些人明明已经低贱到尘埃里,只想苟延残喘的活下去,这世道却还是容不下。
她原本只想稀里糊涂的活下去,可终究在关山村破灭,在被人踩在脚底时破灭,在小河离去时泯灭。
哪里有什么天生高贵的人,她昭蒂就要让那些清冷的,高贵的,似谪仙般凌驾于众人之上,自命不凡的那些人落到地上,再一点点用力踩进泥里。
试营业第一日,东西根本不够卖。
鸡蛋糕和曲奇都是六文一块,枣泥核桃红糖蛋糕是二十文一块,最后不得不限购,除枣泥核桃红糖蛋糕一人只能买一只外,其余每人最多买五个,满五赠一。
昭蒂突发奇想免费送的六十竹筒黄豆花生乳一早就送完了,也就是说今天没有哪个人能心满意足,满载而归。
昭蒂留了三块枣泥核桃红糖蛋糕,每个下午下课时进店空手而归的,让胡文礼都切了一块免费让对方试吃。
那浓郁的枣味,饱满香脆的核桃,一口下去松软又扎实,红糖本身的甘蔗甜和黄油的奶香,坚果香,枣香,综合香气在口腔中层叠盘旋,直冲脑门,让人身心愉悦,无人能抗拒。
方纬伦很不满意,对着胡文礼开口,“你这伙计,我都说了我包圆,结果你都没留给我,这就是欺客,叫你们掌柜的来说话。”
胡文礼正笑着要解释,院子后昭蒂款款而出。她虽戴着帷帽,却依然掩不住春光。
她开口,“这位郎君,莫要气恼,可否听我说几句。”
她的声音软糯又妩媚,方纬伦一下灭了火气,不禁朝她点头道:“书长刚话语有些过激了!”
昭蒂站的离他两步远,这样既不会太近显的轻浮,又不会太远让对面人一点看不到自己的相貌。
两步远,对面人只要不是个瞎子,都能透过帷帽的轻纱隐约窥见她绮丽的容貌。
“郎君,今日第一天营业,准备不足,让郎君失望了,小女子在这里先给郎君赔个不是!”
她纤腰款摆,盈盈福了一礼。
方纬伦一瞬红了脸,手伸出却又不敢搀扶。
“娘子,娘子莫要如此!”他脸上表情有些无措。
“可是……”昭蒂语调一转,竟隐有些娇嗔,“可是,郎君,这些东西虽好吃却也放不住,而且,小女子会的点心极多,郎君又何必执着于今日!”
昭蒂眼波带着热力,掩唇笑了下,“郎君,来日方长,你说呢!”
方纬伦只觉从头酥到了脚,竟有些微醺,“是,娘子说的是,来日方长!”
他咬着最后四个字,恨不能上去一把掀开那缺了大德的帷帽。
昭蒂看向胡文礼,胡文礼笑着朝方纬伦双手呈上钱袋,“郎君,如数归还!”
方纬伦犹豫了下,接过了钱袋。
胡三娘拿过一只精致小巧的方竹匾,“这位郎君,这是我家娘子做的枣泥核桃红糖蛋糕,那枣是姑娘亲手洗干净,又亲手去核,花了足足两个多时辰小火熬成枣泥,连那核桃都是娘子亲手剥的,您别小瞧这小小一块,真材实料,做起来费时又费力,我家娘子说,您是今日头一个光顾泽山点心铺的郎君,特意留了这块没卖,送予郎君品尝。”
方纬伦一脚深一脚浅,迷迷瞪瞪也不知道怎么上的马车,他好半天才回过神,看着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