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府,北面小书房。
张仲儒从书架上取下两本书,从下面抽出一卷画,他将画小心展开,只见那画上画的是一个少女。
画中的她正努力踮着脚伸着手指试图去够那树上的桂花。
少女的头上,红罗须和发丝飘动,画面灵动,人物呼之欲出,可那少女却还未曾画上五官。
张仲儒伸手抚过画上那空白的处,心里像被风刮过的湖面,荡起层层涟漪。
他的手伸向画笔,片刻后终又落下,他仿佛能隐约预感到,自己一旦画下那少女的模样,便将深陷其中,再也无力自拔。
他垂目收起画轴,又放回原位,心中忧虑更深了。
这些天了,还不见人来,莫不是在路上出了事,她那长相,的确太过招人了。
昭蒂拟了试营业当天的品种,正方形模子做枣泥核桃红糖蛋糕,掌心大的四角形模具做牛乳小鸡蛋糕,做饼干的长方形模具做葱盐曲奇,圆形则是经典的黄油曲奇。
试营业前分别都试做了少量。事实证明,要用竹制全蛋打发器打发蛋液绝对要点武力值的。
亏的胡文武孔武有力,他见胡三娘只转动了几下竹制打蛋器就咬牙切齿,气喘吁吁的不动了,便上手使了下力。
只见他脱去稍嫌厚重的外衣,下盘稳稳扎住,收紧核心,双臂匀速发力,“呼呼”转动间,只用片刻就打发出了细腻的全蛋糊,从此独揽了店里打发的活计。
昭蒂觉的做蛋糕其实只要抓住两点,一充分打发,二烘烤温度和时间适宜。
这烘烤其他人就都帮不上大忙了,昭蒂先烘烤少量,记下每次不同火侯和时间,终于在试营业前一天找到了合适的时间和火候。
她胸有成竹的大手一挥,满料烤了几锅
当胡文武拉动转轴上的铁链,稳稳拎起铺满木炭的烤锅盖时,那锅中点心的色泽和卖相,顿时便能让人垂涎欲滴,食指大动。
醍醐(黄油)浓郁的香气,枣泥核桃红糖略带焦糖味的甜香,咸香补鼻的葱香,纯正的蛋香,一下冲向四面八方。
国子学中,这两日众师生们都相当煎熬。
每当中午,下午正当饥肠辘辘时,那在巷子上风口的小店里就飘出霸道迷人的香气。
都是长身体倍儿能吃的少年人,哪里受的住这诱惑,大多齐齐往那巷子口张望,更有甚者,肚皮还发出了雷鸣般的抗议,弄的一众学子哄堂大笑。
夫子也很无奈,你说这小店要开你倒是快开呀,也不开张,却直往外冒香气,勾的人心神不宁的。
张仲儒在国子学甲班,甲班只有八位学子,且都是来年三月要参加会试的学子中最拔尖最优秀的,配的夫子也都是大儒,好几个夫子带过的学生中,就有往届殿试的前三甲。
张仲儒性子一向清冷,闻到香气后只略皱了下眉,依然在纸上奋笔疾书,那七人就有些躁动不安了。
工部侍郎之子方纬伦,字书长,圆脸大眼,性子最活跃,平时与张仲儒算是说的上话的。
他用手捅了捅边上的张仲儒,“子慎,这也太香了,我昨日就去巷子问了,说那泽山点心铺明日挂牌试营业,会有几款招牌点心,什么曲奇,什么牛乳鸡蛋糕,总之新奇的很,唉哟,我明日就要去买些,你去不去!”
张仲儒连头都没抬,“书长,我素来不爱吃那些点心,酥饼之类,就不陪你去了。”
方纬伦摇头,“子慎,你呀,太过无趣,明明比我还小一岁,却一身的老气横秋,你说那些小娘们怎么却偏生都对你一见钟情呢?!”
方纬伦后面的袁怀诚打趣道:“书长,你就不懂了吧,那些小娘子就是喜欢这般性子孤傲又俊俏的郎君,对子慎这种趋之若鹜!”
几位学子也纷纷揶揄道:“来年三月,我们定让父亲去榜下捉婿,将子慎抢回去做姐夫,做妹夫去。”
众人说笑,张仲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