招弟摸出这十五个钱递给给王老汉,“王爷爷,您垫个肚子,明天辰时在城门口见,若我们没来,王爷爷就自己先回村吧!”
王老汉不解道:“招弟,你去哪里!”
招弟拉着大河的手紧了紧,“去筹钱!”
夜深了,街上的铺子只剩下零星几个,赶在一个包子摊收摊前,二文钱买下最后一个白面包子。
细白面包子松软洁白,招弟分了一大半给大河,自己留了一小块,却又被大河往她嘴里又硬塞回了一大块。
招弟嚼着包子,眼泪一瞬在眼角滑落下几滴,她借着理头发的动作,悄悄用袖管擦去。
小河的呼吸愈发急促了,她不能再等了。
招弟拉起大河,目光平视着他。勉强地挤出一丝笑,“大河,一会儿姐去个地方借钱,那地方不给孩子进,你抱小河在门口等我好吗!”
大河犹豫了一下,看了下小河,最终点了下头。
媚仪阁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,男男女女的调笑声混着丝竹管弦的靡靡之声充斥着人的耳膜,也麻痹着人的神经。
招弟苦求了好久,门口龟公才带她进去,这龟公边走心中边纳闷,他干了这么多年,还是第一次有姑娘到这媚仪阁门口找金妈妈说要卖身的。
他摇了摇头,大千世界,无奇不有啊,这姑娘脸像是被人揍的肿成个猪头样,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。
这龟公想着,反正见下金妈妈,媚仪阁也没什么损失,万一,万一呢,以后也被金妈妈调教成花魁,这于自己,不是大好事一桩么!
穿行在花红柳绿,娇声软语的一群姑娘中,招弟一时有些恍神,果真是“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!”
终于在二楼最东面一间屋子停住,里面传来金妈妈的斥骂声。
“死丫头,还不打扮起来,你知道今天来的人身份有多高吗,县太爷提到这位的名字,腿都在抖,你见过什么时候县太爷能有这孙子样,昂!”
龟公轻叩了几下门,金妈妈不耐烦道:“这当口,有什么屁事!进来!”
龟公先推门进去,附在金妈妈耳边说了几句后,才招手示意招弟进来,自己带上门,守上屋内。
金妈妈拨开水晶帘子过来,一见招弟,立刻用帕子捂嘴讥笑道:“你个龟儿子,我以为至少也得是能看的入眼的,却原来是这么副相貌,你那对招子就该扔茅坑里去!”
说罢,连看都不再看招弟一眼了。
招弟心中焦急,双手合十求道:“妈妈,我只要三两银子,一头驴都不止三两,我脏活累活都能干,您就把我当粗使婆子用,妈妈,我弟弟急等着钱看病,求您买了我,就当积善行德!”
金妈妈不屑地瞟了过来,“积善积德?!你当我金妈妈是开的善堂吗,就算是菩萨也要上香上供的!”
她极不耐烦,眼睛瞪了一眼那龟公,“快,快,叉走,叉走,一会儿有贵客来,别让贵客脏了眼!”
那龟公忙点头哈腰应“是”,再不理招弟的苦苦哀求,将她连拖带拽带下搂,一把推搡出门。
他叉着腰,居高临下对着招弟呸了一声,嘴里又骂了句,“倒霉催的!”便进去招呼客人了。
招弟摔得眼冒金星,等在门口的大河立刻扑了上来,“姐,姐,你没事吧!”
招弟摇头,立刻往大河怀里望去,只见小河看上去呼吸已经很弱了。
招弟心如刀绞,这世道有人日日在这媚仪阁挥金如土,却没人可怜弱者,这世道底层的生命就是蝼蚁!
正这时,却听得一声斥骂,“哪里来的叫花子,敢挡着我们家主的车!”
接着,一声有力的马嘶声响起。
媚仪阁内冲出好几个龟公,刚刚那个弓着腰跑了过来,一手揪住大山后脖领,一手拖住招弟的袖子,将两人扯去一边,低声道:“想死,想死滚远点死!”
金丝楠木的马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