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小时前,舒岁安忍着头疼起了来,跌跌撞撞跑去洗浴间往自己脸上猛泼冷水。
原本昏昏欲睡的看护也被她这个举动惊了一下,而后跟随着舒岁安来到洗浴室门口,看着女子把自己的衣裙沾湿后,脸色异常惨白,她犹犹豫豫开口:“小姐,需要更换衣裙吗?”
起先,舒岁安一声不吭,只是垂着头扶着洗浴台,跟往常一样,沉陷在自己的世界里,一声不吭。
看护瞧着她无动于衷,犹豫再三再开口询问:“小姐,您的身体要紧。”
这句话终于激起她的一点反应,看护瞧她眼睫颤颤,似是默认。
她从镜子里看到看护离去的背影,而后看了眼她遗落在桌面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。
“姐姐,可不可以带我走。”
淮安市的春季天气总带着一丝潮湿,太阳稍纵即逝了几日,接下来又是一场又一场的阴雨绵绵,就像她的心境一样,如此的阴霾。
冯婉君在人群涌动的车站牵着舒岁安的手,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,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。
这趟旅程,注定有人喜,有人悲。
谁也不知道火车平稳的轨迹里究竟藏匿了多少的隐秘。
舒岁安木然的坐在硬卧下铺,手指轻轻贴合在有雾气的玻璃上,随着汽笛鸣响声,她无声的开口对着窗外的冯婉君说了一句。
“谢谢。”
冯婉君就站在车窗外的廊上看着她,目光随着火车慢慢走,未开启的唇语似乎在叫她的名字:“岁安——”
舒岁安笑了,她贴着车窗玻璃,此次孤身一人回家,不是为了逃避伤痛,至少她很从容。
她回西南,那里是生她养她的地方,也是属于她疗伤的地方。
冯婉君没有问她:“应淮现如今未清醒,你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他?”
不问,是因为她切身的体会到舒岁安的心头伤,这座旧城已经让她感到窒息了,为了生存,她只能离开。
她已经这般勇敢孱弱的活着了,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去谴责这个女孩必须坚强呢?
上车前,冯婉君说:“我还没去过你的家乡,不如我陪你回去可好?”
放任她一人,冯婉君怎能放心?
“姐姐,我一个人很好。”
她知道,远离这里,她会清醒无比,慢慢地做回那个舒岁安,而一直待在这些熟悉的人和事里,只会诱使她病得越来越重。
“应淮”冯婉君最终还是唤出那个名字。
“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。”声音伴随着人声鼎沸淹没其中。
舒岁安毫不犹豫的转身,走了几步后,又疾步回头奔向她,迅速拥抱了冯婉君一下后,而后笑着跑向闸口。
冯婉君不确定,刚刚那一瞬间,舒岁安是否在流泪,因为她知道,当舒岁安把手贴在玻璃上,对她微笑的时候,她自己已然流泪了。
她开始明白,强制的把舒岁安留在这座城,对她何尝不是一种残忍呢?
每天活得胆颤心惊,每天活得这么累,就像刀片在凌迟着她的血肉。
不管不顾,看似逃避,怎能说不是一种自我保护呢?
她能保护好自己很好,人本来就是自私的,她早该为自己自私一次了。
年少的时候,他们可以为爱飞蛾扑火,却很少有人能够沉下心来思量爱情的本身,于是乎就有了后来心思成灰。
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结果,谁又愿意以身试爱呢?到头来都伤痕累累。
来火车站的路上,舒岁安望着窗外的雨水,她问冯婉君:“当年为什么订婚?”
冯婉君良久不说话。
“救人?”
冯婉君似是被她淡淡的陈述吓了一跳,侧眸看她,眸色复杂得很。
8年前,那场订婚本就是摆她上台面逼迫周应淮。
当时他们尚且年轻,没有铁血手腕,单靠微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