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安北侯府的路上,果真飘起了雪。
进安北侯府的后院时,雪花已经纷纷扬扬了。
陆霁青的披风有些大,庄云黛身形娇小,难免会有些拖地,庄云黛看了一眼,心道,下次还是洗好了再还他。
不知怎地,想到还要再见陆霁青一面还披风,庄云黛就有些出神。
倏而,一双温暖的小手拉了拉她的披风。
是白虞音。
她双眼通红,小声的问庄云黛:“姐姐,我娘她没事了吗?”
庄云黛回过神来,从披风下伸出手来去牵白虞音的手,小声安慰道:“音音放心,你外公把你娘接了回来,离开了那糟心地方,你娘定然会很快就好起来的。”
先前赵静萱流产那会儿混乱得很,安北侯满心担心赵静萱,也顾不上两个外孙女。是庄云黛提前嘱咐好了赵静萱的丫鬟跟嬷嬷,让她们带着两位小小姐,找了个房间休息,由安北侯亲兵守着。
这会儿安北侯带着赵静萱回了安北侯府,自然也是要把两个孩子都带来的。
白虞音心里难受得紧,她紧紧的握住庄云黛的手,小声道:“……我听说,我娘没了一个弟弟,是爹爹带来的女人害的,是吗?”
庄云黛没有瞒着白虞音:“准确来说,除了那个女人,你爹,你祖母,你祖父,都是凶手。”
白虞音沉默下来,她鼻子抽了抽,好半晌没说话。
庄云黛带着白虞音,一路走过抄手游廊,直往赵静萱住的地方行去。
安北侯带赵静萱回的是她做姑娘时的闺房。
也是先前赵静萱从北疆回来,在府里住的地方。
在赵静萱房中,白虞音越发拘束起来,肩头也瑟缩了起来。
章嬷嬷已经带着睡着的白虞琴去白虞琴自己的房间休息了。
她没有在安北侯府住过,不知道自己应该住在哪里。
赵静萱有些虚弱,她朝白虞音招了招手,白虞音咬着下唇犹豫了会儿,这才走了过去。
“音音,这是你外祖家,你不用怕。”赵静萱虚弱道,“你的房间,是从前就使人收拾出来了,一直打扫着,我让丫鬟带你过去。”
白虞音突然鼻子一酸,伏在赵静萱的床榻边哭了起来:“娘,若是你当时没推开我,你就不会摔倒,我也可以替你挡一挡了。从前祖母就经常说我,说我是扫把星……我,我果真是扫把星吧。”
赵静萱没想到白虞音竟然一直在想这事,更没想到,淮阳侯夫人竟然对一个小小的孩子这般苛待!
她心痛无比,紧紧握着白虞音的手:“音音,这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?说一千道一万,是淮阳侯府不做人罢了。这个孩子,”赵静萱哽咽,“与我无缘罢了。”
“娘……”
安北侯大步迈了进来:“谁敢说我的外孙女是扫把星!”
“外公觉得,咱们音音往后必定是个走路都捡钱的好运的孩子!”安北侯一把抱起白虞音,“好音音,淮阳侯府阖府上下就没个好人,你是信坏人的话,还是信外公的话?”
白虞音抽了抽鼻子,瑟缩了下,没说话。
安北侯却也不失望,只轻轻的摸了摸白虞音的头。
这不怪他的音音。
是谁把他的音音教成这样的,谁是罪魁祸首,他很清楚。
“你们好好休息。”安北侯沉声道,“我必当为你们母子三人,讨一个公道!”
翌日,安北侯上了奏疏,弹劾淮阳侯府。
这奏疏是他连夜写的,几乎是把他麾下所有稍懂些遣词造句的都抓壮丁一般喊了来,就连庄世农都被安北侯给抓了去。
一堆大老爷们凑在一块,斟词酌句的写完了这封奏疏。
开朝会的时候,珠帘后的太后,抱着不足两岁的小天子,听太监抑扬顿挫的读完了这封奏疏。
朝堂一片哗然。
安北侯弹劾淮阳侯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