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止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,想到自己方才忍得那般不易,立刻认命地躺回她身边:“……改日吧。”
夜过三更,凉风拂开纱帐的一角,少女沉沉睡去,青年却独自醒着,身上披了件松松垮垮的袍子。伸手抚了抚少女的长发,突然将她横抱而起,明月皎洁,照着他朝寝殿方向行去。
凤止将沉朱安置在寝殿的大床上,深情凝视着她的睡颜。如果可以,他希望能够护她一世无忧,可是,想起将来要面对的事,口中就不自觉发出一声幽微的叹息。
少女翻了个身,抱着被子犹自熟睡,他挥手落下床帏,一晃就不见了踪影。
在高台之下,一座空冢连着另一座空冢,延绵不绝。每一座空冢前,都有一座巨大的石碑,如巨剑一般插入土地,不必靠近,就能感受到石碑上透露出的沧桑与厚重。风在石碑间穿行,带来亘古而苍凉的气息。仔细看去,会发现那些石碑之上,皆密密麻麻地镌刻着古旧的文字。源源不断的灵力自那些文字上生出,徐徐弥漫至整座离凰山。
可是,在错落交杂的石碑中,唯有一座石碑上空无一文,显得寂静而荒芜。凤止的目光在那座无字碑上落定,脸上情绪淡淡,瞳色却深沉如渊。
墨珩,你的事,本君还能瞒多久。
将所有的烂摊子都丢给本君,自己却在这里躲清闲,实在是,太狡猾了……
崆峒,燃灯堂。
百翎十分不满,自己分明是凤族的人,为何要同崆峒的神君一起在这里罚禁闭。不过,想到君上也许是为了创造和君后单独相处的机会,便微感释然,想到此刻君上说不定已经把帝后拿下,就更加觉得自己的牺牲很有必要。
毕竟是罚禁闭的地方,燃灯堂内的摆设十分简朴,不过铺了几张草席,草席上置一个茶案而已。
二人各据茶案的一边,静静打坐调息,由于空间小,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,却没有人率先开口说话。
百翎心无旁骛了几日,终于忍不住撑开眼,朝对面的青年神君望去,也不知怎就那般凑巧,他竟也在那个当口睁开眼睛,一双细长的眸子里仿佛有桃花开落。互相对视片刻,坐姿板正的百翎率先开口:“我腿麻了,你呢?”
夜来道:“我也是。”
言罢,二人心照不宣地换了个姿势。一阵衣服的摩擦声过后,唤作百翎的女子挪到茶案前,挥手布下一个棋盘,望向青年神君:“上次一战没有分出胜负,手谈一局如何?”
对方挑了挑眉,朝她狷狂一笑:“求之不得。”
一局过后,势均力敌。女子抬眉:“再来一局?”
夜来望着面前女子,眉眼冷艳,描一副红妆,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,可是不知为何,她的这副模样,却丝毫不惹人反感。大概是她十分适合红妆,他的目光便多在她的面上停了片刻。不动声色地把目光移开,道:“来。”
手谈十三局,竟有六局平手,夜来在最后变换棋招,险胜一局。
他从未遇到过如她这般的对手,棋路竟同他如出一辙,与她对弈,就好似与自己对棋,可是他们分明从来不曾见过……
她也为此有些愣怔,收起棋子,由衷地叹了一句:“我与神君莫不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吗?”
夜来身子晃了一下,语气有些克制:“百翎姑娘想与在下再打一架吗。”
百翎闻言,立刻撤座起身,挑眉拔刀:“怕你不成!”
突听砰地一声,燃灯堂的大门被谁推开,成碧元君笑眯眯立在那里:“二位神君,禁闭时间已到,二位可以……”笑容僵在面上,嘴角扯了扯,“呃,二位这是在作甚?”
只见玄袍青年仰卧在地,红衣女子则稳稳当当地跨坐在他身上,那姿势要多暧昧,就有多暧昧。
成碧愣了一瞬,面上的笑意好端端地维持着,道:“打扰二位神君雅兴,成碧来得不是时候,二位继续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