厢房里发生的事,沈清等人没瞧见,可林忆慈拉着余长西怒气冲冲离开的样子,众人都看见了。
这林忆慈来时还好好的,去找了一趟余长西便变了脸,肯定是和余长东发生了不愉快的事。
“秀娥,余家小子这是怎么了?”江老太询问返回的张秀娥。
张秀娥出来,是替余长东向众人告罪的。
她叹了口气,“本来好好的,定远侯世子忽然说要把世子之位让给余大哥。余大哥不同意,他们便吵了起来。”
众人听了这话也就明白了,兄弟二人吵了起来,林忆慈护夫心切,自然怪在没病没痛的余长东身上。
毕竟,余长西的身体确实单薄得跟张纸似的。
余长东这个当大哥的,可不就得让着弟弟吗?
这么一闹,余长东肯定没继续吃下去的心情了。
江老太道:”秀娥,你去陪陪长东。他们家人不知道心疼他,自有我们心疼。让厨房送点饭菜过去,别把长东饿着了。”
这里都是自己人,张秀娥也无须和他们说太多,大家都能体谅。
等到张秀娥走后,整张桌子上的人才纳闷起来。
——这好端端的,余长西为什么要把世子之位让给余长东?
张重山道:“肃州远在西陲,定远侯府镇守一方。这定远侯府的世子,自然也不是那么好当的。”
余长西身体羸弱,病痛缠身,无形之中削弱了定远侯的影响力。
如今或许还看不出来,等到定远侯百年之后,那些有心人肯定就会冒出来,挑战定远侯府的威信。
到时,余长西就算心计上应付得过来,那他的身体真的吃得消吗?
所以,得知自家兄长能力出众,余长西才会想着把世子之位让给余长东。又或者说,不仅是他一个人想,他身后的某些人也想,至于这些人都是谁,那就不得而知了。
“别的不说,看他的身体确实不好。”伍金良说道,“我方才一直坐在他身边,观他神色十分疲倦,似乎一直在强打精神。身体如今孱弱,难怪想把世子之位让给余兄。”
“让?”张重山摇了摇头,“他嘴上确实想让,但事实可真就未必。”
伍金良听到这话愣了一下,“他若是不想,何必来这一套?他就没想过,要是余兄一口答应,他下不下得了台?”
“自然是料定了他大哥不会答应。”张重山沉声问顾含章,“含章,你也是世子,你的世子之位愿意拱手相让吗?”
张重山太了解身份这种东西了,有了尊贵的身份,就代表就拥有了权力,拥有了财富,还拥有了众人的追捧仰视。无论走到哪里,都会是人群中的中心。
而身份这种东西若是一直没有,倒还能淡然处之。可要像余长西这样,从小是定远侯世子,突然失去了世子的身份,其中落差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。
哪怕余长西是个病秧子,张重山也不相信,他真的看破红尘,要将这世子之位拱手相让。
顾含章没有正面回答张重山,只是淡淡一笑,“且不说我同不同意,我祖母还有父亲母亲,肯定第一个不同意。”
伍金良起先还不明白,但顾含章这句话一下叫他恍然大悟。
余长西是不是真愿意另说,刚才林忆慈那满脸怒容的模样,可不就是不愿意吗?
他虽没见过定远侯府一家,但听春柳回去和他议论,那一家子可都是对余长西宝贝的不得了的。
余长西要让出世子之位,他们定然不可能同意。
“这大户人家之间的弯弯绕绕可真多啊。”饶是伍金良这种算是见过世面的人,也忍不住感慨。
之前像春柳提亲的,也不乏好人家的公子。得亏他家姑娘不喜欢,要是嫁进这深宅大院,成日与人钩心斗角,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。还是嫁给翟泽最好,家中人口简单,张秀娥又让春柳当闺女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