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子成人后,不方便直呼其名。所以另取一个别名,往往由长辈或是至交所取,称之为表字。为表尊敬,见面大多以字称呼。
江非白虽然是女子,但表面上是男子的身份,又在朝堂行事,应该是有表字的。
江非白表示理解,毕竟是她说要帮他杀人办事,他问她表字也是正常。
但…她没有表字。
她连名字都是半路自己取的,哪里有长辈至交给自己取字。
听到沈寂问她表字,她只以为是他随口一问,没有深想,毕竟重活一世这种事情可不是满大街都有的,故而直接答道:“没有。”
沈寂看着湖面,心中微微诧异,没想到得到的是和之前问她真名时一样的回答,不由得侧首看向回答完便往外走的身影…
………
昨晚他又做梦了。
梦里也是冬天,院子里都是雪,江非白跪在楼阁前,嘴唇张合,他一直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。
直到昨晚,他依稀听清了两个字
———弃之
但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。
弃之……弃之……
沈寂反复在嘴边重复着这两个字。
他原以为是她的表字,但她却说她没有字…
宋砚吗?
宋砚表字是良弼,不会是叫他。
难道真的只是一个虚幻的梦吗?
那为什么会那么真实?
真实的让他能感受到冬日寒风的刺骨,能感受到梦里那个单衣的“沈寂”的痛苦,即便是醒来,胸中仍有久久不散
………
江非白带着阿玉走出大司马府,发现门口停着一架马车旁,以为是沈寂又要出门。
没想到刚刚那个听沈寂吩咐的劲装女子跑过来行礼:“主子吩咐属下给江郎主的马车已经备好了。”
刚刚坐马车是因为有事跟着沈寂,现在就没有必要了,遂而摆手拒绝。
却看到那个劲装女子在她拒绝后跑到马车上,拿了一包什么东西交给了她。
是饴糖。
看到这包饴糖,江非白才想起来自己今日至今未进食,自己可能已经有些脸色苍白。
走在回去的路上,看着手里的饴糖……
她对于沈寂的认知还停留在上辈子他丧心病狂嗜血成性,孩童闻之止泣的时候,没想到万庆九年的沈寂还会做这种待人有礼有节的事…
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?
是什么时候开始沈寂变得暴戾恣睢?
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宋砚存了死的决心?
江非白不知道。
她不后悔上辈子没有参与朝政,但她这辈子会让宋砚活下来。
………
阿玉看着江非白手里的饴糖,想起那个让他觉得危险的男人:“此人心思颇深,不可交心。”
江非白边往前走,边扬起手将包裹饴糖的牛皮纸袋抛进阿玉怀里:“吃好你的饭,长好你的个子,除此之外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。”
“吃好你的饭,长好你的个子,除此之外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。”
这是江非白对他说的最多的话,他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读书做官,瘦小的他看着同样瘦小的江非白熬着寒冬忍着酷暑捧着书写着字。他看着冬天她手上的冻疮,夏日额头的汗水,劝她不要读书了。但她也只是把唯一的干粮推给他,告诉他:吃饭长个子,其他的不用他管。
可她好像没有发觉自己已经长大了,他吃了很多饭,如今长得比她还要高半个头。
反倒是她,越来越拒绝吃饭,有越来越多的事情让他看不懂。
……
江非白回去之后思索着沈寂今日的话。
他不想当皇帝,却想颠覆皇权。
图什么?
贪图权势?
但他手握兵马,皇帝昏庸极为信任他,只要他想,好像可以随时起兵造反。没有哪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