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非白走在沈寂身后,看着他略显寂寥的背影。
她在书房听完那些话,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沈崇山是沈寂的父亲,却待宋砚更像亲子。
如果是她从前只觉得他们父子关系恶劣,如今却知道,他们已经视对方为政敌了。
……
等出了门,江非白才看见不远处还有一架四面围的严严实实的马车,才知道原来刑场上沈寂看的是谁。
沈寂出门后便准备上了马车,却发现江非白站在门前台阶上没有动作,便停住脚步看过去。
江非白原本想着这父子二人也算是大吵一架,自己怕若这个时候还凑上去,显得过于没有眼色,便不准备继续跟着沈寂。
但看他似乎除了刚刚出书房门时泄露出一点寂寥,没有其它变化,又看他还有心思停下脚步看她,便又咬咬牙跟了上去。
……
江非白仍旧坐在来时的位置,面前的那杯茶已经冷却了,抬手想从怀里摸几颗糖吃,才发现今天带的已经吃光了,便又把手放回膝盖上。
沈寂看着对面人的举动,重新拿了一个茶盏给她倒了一杯。
茶壶一直放在马车的小铜炉上温着,里面的茶水。江非白看着眼前又一杯冒着热气的茶,白色的热气如山林田舍中农户屋顶的白烟飘渺蔓延。
两人皆未开口,听着车轮在地上滚动,听着马蹄哒哒,听着街两边热闹的叫卖…
江非白这次再三确认了匾额是大司马府才抬脚跟着沈寂进去。
上辈子她浑浑噩噩,所以算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进大司马府。
跟她想象的不同,沈寂的府邸很大却并不奢华,甚至可以说是低调,没有雕梁画栋,也没有层楼叠榭,连仆从都没看见几个…
沈寂和江非白身后还跟着剑影和阿玉,四人快走到一处角门,江非白忽然有些僵硬。
等走进了角门,她便更显得僵硬。
很大的一处院子,但布置的却很寡淡,一处坐北朝南的两层阁楼,一片连着一座三面环水亭子的湖,除此之外只有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。
偌大的院子却只有几处布置,反而显得空旷。江非白在沈寂的示意下先一步进了亭子。
阿玉本来也要跟着江非白,但是那个剑影挡在前面,两人针锋相对,江非白发话让他在外面等,他才悻悻作罢。
沈寂招手唤来一个身着劲装的女子,吩咐了什么,那女子行礼后便离开了。
江非白和沈寂两个人坐在湖边的亭子里,中间烧着火盆,倒也不觉得冷。
沈寂抬手拿起旁边的火钳挑了挑火盆里的炭:“江郎主有什么话,现在可以说了。”
江非白握了握左臂,开口道:“我有几个问题问大人,希望大人能如实回答。”
想了一下,怕沈寂不答应,又继续说:“只需回答是或不是。”
“我为什么要答应江郎主这种要求。”
“我也可以回答沈大人的问题,大人对我也很好奇不是吗?”
江非白知道,如果他不好奇,就不会在茶楼找她,更不会带她来这处亭子。
沈寂又想起来那个困扰了他很久的梦,笑了笑:“江郎主很敏锐。
我可以答应你,但我怎么知道你回答的是不是真话。”
江非白微微抬头,盯着沈寂幽深的眼睛:“我从不骗人。”
沈寂看着她眼中的笃定,好像算定了他不会拒绝…
“好,江郎主先问。”
“大人呢?”
明白她问的是什么,沈寂微微挑眉:“我也不会骗江郎主。”
江非白得到了保证,紧盯着沈寂的眼睛,一字一句道:“大人想做皇帝?”
沈寂几近失笑,他在左相府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江非白在场,现在却仍旧问同样的问题,显然是信不过他。
但仍道:“不想”
“大人想颠覆皇权?